翌日天还未亮的时候,林玉涛就起床了。
自己动手煮了两个鸡蛋,喝了一大碗茶,便回了书房温习功课。
考试在即,却穷得连纸笔都买不起,不得不比之前更加努力些。
然而,正当他闭着眼睛默念文章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女人粗粝的大嗓门:“林童生可起了?求您救命啊,季姑娘她昨夜动了胎气,刚刚已经见红了!”
林玉涛大惊失色。
睡在东厢房的川子:……
公子体谅他辛苦,早起这些天都不喊他起床伺候,是个大好人。
但这种大好人一旦遇上那种别有用心的人,真的会被剥皮拆骨利用殆尽!
“表哥……”
躺在床上的女人面色惨白,一见到人,滚滚热泪便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极具美感:“表哥,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血腥味从被子下面传来,让人闻之色变。
如果他此时进到厨房,就会发现一只被抹了脖子取血的公鸡。
“昨夜我那大哥带着赌坊的人找上门来,逼着我还债,不仅把表哥你借给我的银子都拿走了,还……还推了我一把!”
女人面容悲戚,哽咽难言:“云儿整整疼了一个晚上,发现见红了,才忍不住托大娘去寻表哥……”
林玉涛忍不住皱眉:“胡闹!这么严重怎么不早些叫大夫?”
说罢,转头望向川子。
川子低着头不去看床上的女人,生怕控制不住上翻的白眼:“公子,咱们……出不起诊费。”
这话季云也听到了,眼神一暗,仿佛淬了毒般看了眼川子。
随即捂着脸呜咽出声:“表哥何必如此,不想帮云儿可以直说,云儿不是那等没脸没皮的人,就让我们母子俩一起去死好了……”
最终,这场大戏由大娘跑腿去请大夫,川子留下帮忙,林玉涛回林家要银子为结果,拉下了帷幕。
彼时林敏儿正在猪肉摊上忙活,看着眼前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男人,手中杀猪刀划得虎虎生风:“哥哥可是想嫂子了?那可真不赶巧,她最近做绣活太辛苦,眼睛有些不适,我便嘱咐娘带她去郊外五爷庙上香,顺便好好歇上一天。”
开玩笑,这种糟心人、糟心事怎么能让她嫂子看见?
林玉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瞧着比哭还难看。
妹妹自从拜了张屠户为师后,性子是越来越强硬,嘴巴也变得丝毫不饶人,如非必要,他真的不想与妹妹对上。
没见他宁愿吃糠咽菜,也没回家拿银子吗?
可如今表妹那边正等着救命,他实在顾不上了。
“妹妹……”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还一句话都没说,妹妹在送走当前买肉的客人后,就着油腻的围兜擦擦手,从兜里掏出一枚银锭。
足足五两的大银锭。
“这是咱家最后的积蓄了,只要哥哥能考中秀才,再苦再累,我们娘仨也能坚持住。”
说着,伸手揩了揩额上沁出的汗水,冲着男人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