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一道，一茶，一火堆。

人是卫骏青；狗是馒头与黑子的妈妈；这道士是终南山上的白云道长。

火堆上熬着白云道长终南山上采的茶叶，除了苦味，还是苦味。多年烟熏，石洞外避风处，漆黑一片，如同年久的灶头。

卫骏青说道：“道长，咱们放这么多茶叶，不是苦就是涩，为什么不少放点茶叶呢？”

他在外喝惯了香茶，刚回来，不光水质喝不惯，这茶叶还是喝不惯这原生态的。

原来，这不加茉莉花的茶叶是这样的；就连吃的馒头不回增白剂也是发青，发黑。

“习惯了，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好吗？”白云道长山羊胡子抖动，咀嚼嘴里的茶叶。

卫骏青没有说好与不好，端起粗制的碗，将茶叶沫子吹到一边，喝起苦涩的茶。

能说什么？这些年过去后，自己钱财不缺，女人不缺，生活啥都不缺，看起来一切都很圆满；似乎什么也缺。总觉得灵魂得不到进一步升华。

想到这里，卫骏青反问：“道长，听说这些年不见你上山采药，也不下山解卦了？”

想起自己在终南山修18孔窑洞的时候，那时，是白云道长和松鹤道长两位将自己一身的道学发扬光大的时候。那时，他们精神力外放，让人能感受到生机。

“年纪大了，就不想努力了。”道长闭着眼睛说话，似乎睁开眼，就像受伤的树木会流失一份生机。

“啥？道长，你也知天命吗？”卫骏青不知道，这位道可有百岁，只是觉得应该差不多吧。

“是啊，就像俗世的人到了一定年纪都不怎么努力了。

心境改变了，追求自然改变了。

10年前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这样。直到我下山，在你那18孔窑洞里，大兴道场，过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喜欢的是闲云野鹤的生活，是修身养性。

这几年，我上山很少下山了。许多尘世间的事交给旁人打理了。”

是的，白去道长的道场交给俗家弟子以及自己的亲授徒弟了，已经不怎么过分关注那些了。除非有什么重大的节日和事情，一般不怎么下山了。

就如同这脚边这只苍老的狗，趴在脚边啃着骨头，一边连头都不怎么抬。预判到你与它抢骨头，它才会抬头看一眼，见你没有故意，便又放下心吃自己的骨头。

身边的石头坚硬无比，它在不远处的小石窝里藏了许多骨头，风干了，留作以后的干粮。

“其实我与道长相比起来，我是外出求财，你是在山中就将财富吸引过来了。相比之下，还是道长更胜一筹啊。”卫骏青感慨。

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瞎忙。

上山时，山间的雾还没有起，此刻，因为最近下过雨，这白雾如同一道道纱帐笼罩在山间美景上。

“我只是下山修了一下自己的道心，我到现在牢筑一下道心；而你却是在红尘中历练了一番，这6年来你可幸福？”

“师父，我下山经历了许多事情，从过去到现在，拥有了6个孩子，和三个女人生活过，可是我还是觉得找不到生活的方向，难道就是为了衣食无忧，吃喝不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