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苏鲁克看到了被护卫在其中的古德。古德不认识他,他可认识古德。
没有一丝犹豫。苏鲁克提刀便朝古德杀来,身后的护卫也杀红了眼,直扑而来。
此时大营已经被攻破,营地里到处都是相互厮杀的士兵,根本调动不来人手支援。
伯伦希尔赶忙对古德说道:“陛下,请快撤出大营,我们掩护你。”
古德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心里出现一个声音。
撤退,我该撤退吗?
不,不能退,应该杀回去。
只是刹那的失神,古德举起佩剑指向苏鲁克。
“退什么退?我是皇帝,我退岂不是败了,给我杀回去!”
“喊起来,皇帝在此,诛杀来敌!”
古德下了命令,伯伦希尔也不再劝说,便和近卫们高声呼喊:“皇帝在此,诛杀来敌!”
热血的呼喊声在大营上空响起,很快得到其他斯瓦迪亚士兵的回应。
“皇帝在此,敌军必败,杀啊!”
“为了皇帝陛下,杀啊!”
夜间袭营,最怕的是不明情况,不知道敌人多少,不知道敌人打到哪一步,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撤退了。
古德的话给所有斯瓦迪亚士兵一个信号,皇帝还在,大营还没破,这个时候谁退谁死。就连那些已经开始逃跑的人都跑回来,继续跟敌人战斗。
当交战双方都有信仰,战争不会因此而升华,只会变得更加血腥和残酷。
苏鲁克接连斩杀几名近卫,伯伦希尔立即前去迎战。
面对狂化的苏鲁克,伯伦希尔毫不畏惧,长剑多次劈砍在苏鲁克身上,甚至将他的胸甲都给挑开,在他的胸膛留下几道血印。
苏鲁克猛地转身下劈,一刀砍在伯伦希尔腿上,再转身站起一刀劈下。
钢刀斩断裂伯伦希尔的佩剑,重重的落在伯伦希尔的肩膀上,将伯伦希尔砍翻在地。
身边的战士和敌人接连倒下,苏鲁克不顾一切地冲杀,钢刀已经斩崩,铠甲也被劈砍得破碎。一步一个血印,他终于走到了古德面前。
看着古德,苏鲁克发出一声怒吼,举起手里的钢刀砍去。
古德举剑格挡,用力顶开苏鲁克的刀,随后抽回长剑再刺出,一剑贯穿苏鲁克的胸膛。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苏鲁克呆呆地低头看了眼胸口的长剑,忽然伸出左手抓住,接着挺身而上,奋起一剑斩去。
古德急忙松手后退,但为时已晚,苏鲁克这一刀重重地砍在了古德的胸口,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古德只觉得全身刺痛,转过身想拍起来,身体一软,又倒了下来,胸口的刀伤都压在染血的泥地上。
苏鲁克挣扎着站起来,拾起钢刀看向古德。
此时一道人影扑来,伯伦希尔奋力撞开了苏鲁克,两人在地上翻滚几圈,武器也都丢失了。
伯伦希尔挣扎爬到苏鲁克身上,双手用力掐着苏鲁克的脖子。
苏鲁克也不甘示弱,直接出手也掐住伯伦希尔的脖子。
不一会,两人的脸色都越发的狰狞,但谁也不松手,都死死地掐着对方的脖子。
等到古德缓过来,拿起剑朝两人走来,才发现他们已经在彼此的较劲中一同死去。
大营里的阿塞莱人也已经到了穷途末路,那必死的决心是他们最后的坚持,支撑着他们不断厮杀,没有一个人后退。
流星如烟花易冷,苏鲁克带来的流星雨绚烂而又璀璨,他们短暂地点亮了阿塞莱的黑夜,然后化为点点萤火,最终又回归寂寥的天空。
人们说,对着流星许愿会很灵。
但事实上,流星从未改变过什么,它们只是匆匆划过人间的灵魂,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燃烧自己,散发出人性的光。
苏鲁克的流星也没能改变安奇德的命运。
扑通一声,安奇德跪倒在黄沙上。
他的左边的肩膀和半个胸膛被斩去,生命的力量快速流逝,安奇德用尽全力握紧右手上的剑。但他已经无法控制,手指慢慢张开,佩剑从手中滑落。
安奇德缓缓抬起头,散乱的头发覆盖在他的脸上,鲜血沐浴他的铠甲,也打湿了他枯槁的脸庞。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他强得不像话,手中重剑散发出致命的剑芒,所到之处,人马俱碎。
安奇德知道古德身边有个强大的守护骑士,但他无法理解,什么样的男人能够在面临铁骑冲锋的时候丝毫不惧,甚至重剑迎上,将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安奇德冲破了近卫军的阻拦,却冲不破这个男人的重剑。
恍惚间,安奇德觉得,艾夫斯就是命运安排给他的刽子手。
艾夫斯举起手中的重剑,月光下,冠军的剑身散发着迷人的光晕,像是传说中的月神。
在无限的遗憾中,安奇德闭上了双眼,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最终的命运。
冠军剑落下,安奇德的头颅落地,滚烫的热血打湿了他的头发,身体也随之倒下。
大漠风沙飞舞,咽呜的风声像是在哭泣。细沙贴在安奇德的头上,慢慢将他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