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刚靠回了椅背，看着窗子外空无一人，甚至没有一点生机的宁塔镇。

这里仿佛是西方所说的上帝遗忘的角落。

“不走了。”

杨云刚淡淡道，“之前还天真，觉得我们都能走，现在才知道，我们都走了只是给宁姐增加负担。”

“宁姐一个人要保护我们，她又不是神仙。”

“你的能力她用得上，所以我让空流接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帮助宁姐。”

“我离开了第五研究院就是个废物，我不能一直躲着让宁姐保护我。”

杨云刚转了转右手中指上的戒指，“我留在第五研究院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以后宁姐的退路。”

麦琪看着那枚戒指，突然说不出话来。

她刚才特别愤怒，愤怒巫灵，更愤怒廖雪。

她没和廖雪相处过，但是这毕竟是杨云刚心心念念的女朋友，也是睢宁哪怕知道她堕落成异种，也想办法让杨云刚见一面的人。

但是她却利用自己的能力，抓走了江安安，直接导致了江安安的死亡。

她原本是非常愤怒的，连带着对杨云刚也产生了巨大的怒意。

但是现在这一瞬间，这一腔的怒意突然变成了漫无边际的心酸。

廖雪的确有错，杨云刚一意孤行没有和他们沟通也不对，但是最终也不能怪他们。

只是这个世道。

这该死的世界。

谁不想做人？

谁愿意变成那种满身都是眼睛的怪物，不能和爱人在一起，也不能看望自己的亲人。

四处被追杀嫌恶。

如果有得选，谁愿意在生死边缘游走？

谁愿意抛弃道德、人性还有以前的情爱，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亲手杀死同类？

他们都是被巨大的命运洪流裹挟着的人类，在用自己的办法努力探出身子大口的呼吸。

哪怕需要踩在别人的身上。

他们不过是想活下去。

麦琪沉默了很久，“那个……廖雪……”

“她死了。”

杨云刚的声音很淡，好像来一阵风就能吹散。

“我知道。”

麦琪张了张口，“……江安安也死了。”

杨云刚闭上了通红的双眼。

麦琪这句话外人听上去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杨云刚听懂了。

廖雪导致了江安安的死亡。

廖雪的确太天真了，毕竟是个还没毕业的女孩，虽然在极度渴望活下去的求生欲中挣扎，但是她找错了方向。

她居然选择了巫灵。

巫灵这种时候带着她那就是带个替死鬼，但就算是睢宁杀了廖雪，杨云刚也没有一句话好说。

他爱廖雪，爱到可以为她去死，他甚至想过要不是自己还要等着有一天赡养父母，廖雪这样的情况，他还真不如抱着她一起去死算了。

但是现在不行了。

廖雪选择了错的路，杨云刚需要为她承担起后果。

不论睢宁要不要，杨云刚都需要为廖雪赎罪。

更不用说，杨云刚本来一直就在为睢宁打算。

他原本打算和麦琪一起走的。

现在不论是理智上还是情感上，他都不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