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不管是为浦兴贤开脱的,还是想把浦兴贤打趴下的,这些人将本已经浑浊的池水,搅合的越来越浑浊,这也正是皇甫秋鸿想要看到的。
他可不怕事大,事越大越好,若是能让刘子钰和一些大臣离心离德,那他就算是没救出浦兴贤也值得,让朝堂之上分崩离析,要比得到一个浦兴贤更划算。
“陛下,这些为浦兴贤开脱之人,臣以为皆是得了皇甫老贼的实惠。”户部尚书桂弘亮看着一众为浦兴贤开脱的人,说道:“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居心不良,还请陛下治他们的罪,这些人留在朝堂之上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陛下。”
“桂弘亮,你个老匹夫。”户部左侍郎邴良弼厉声喝道:“我看你才是那个居心不良之人,浦大人一心为了朝廷,居然被你们这些小人诬陷成了叛逆,你们这些人不过是认为浦大人要推行凉州军制,抢了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官位,谁是小人一眼可辨,你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为了大楚,为了陛下。”
“陛下,浦大人一心为了大楚,请陛下明察。”秋玉书道:“臣昨日回家后,反复研习了一番凉州军制,发现其中有颇多可取之处,想来浦大人也是认真研究了凉州军制后,才向您提出军队改革,臣实在不相信,浦大人能被皇甫老贼拉拢。”
其实刘子钰对凉州军制也颇为赞同,只是碍于众多大臣的反对,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军队改革的想法,他也知道想让新兵快速提升战斗力,就必须有所激励,可是这朝堂终究不是他的一言堂。
“那些庶民连书都没读过,岂能懂的战阵之法。”工部尚书幸景同站出来说道:“把军队交给这些人,就是要毁了我大楚的根基,你们还敢说浦兴贤是一心为了大楚?”
“凉州军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邴良弼冷哼道:“幸大人你敢说凉州军不是精锐之师?你敢说那些从底层提拔起来的泥腿子不懂战阵之法?你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敢说你不是为了你家族子弟的利益?据我所知你家可是有好几个人盯着新军将军的位置呢?”
“我们现在说的是浦兴贤,为何要提到凉州军制?”祖良翰冷声道:“军队改革之事自有陛下定夺,现在我们说的是浦兴贤投靠淮王之事。”
“陛下。”跪在那里的浦兴贤摘下头上的官帽,轻轻的放在了地上,道:“臣跟随陛下十余年,今日被朝堂之上衮衮诸公所疑,臣知道陛下心中苦楚,今日臣再此拜别陛下,还请陛下保重龙体,臣去了。”
说完,浦兴贤猛然站起身,向着大殿之内的盘龙柱就冲了过去。
“拦住他。”最先发现异常的刘子钰看着冲向盘龙柱的浦兴贤大喊道:“给朕拦住他。”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距离浦兴贤不远的秋玉书,秋玉书伸手去拽浦兴贤,却被浦兴贤带了个跟头摔倒在地,眼看着浦兴贤就要撞上盘龙柱,一只大手死死的拽住了浦兴贤。
浦兴贤回头一看,却是禁军新任将军马德曜,马德曜冲着浦兴贤眨了眨眼睛,浦兴贤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吼道:“放开我,让我一死以证清白,你放开我。”
浦兴贤可以说是声泪俱下,那份酸楚让人看了都想跟着流泪,皇甫秋鸿在心里暗暗给浦兴贤竖起了大拇指,这是他都没想到的一步,浦兴贤也真是豁出去了,若不是马德曜把他拦住了,他还真就一头撞死在盘龙柱上了。
不得不说,但凡能站在大殿上的官员,哪个不是最顶级的演员,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在这个朝堂之上立足?早就被朝堂淘汰了。
“胡闹。”刘子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大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朕的臣,朕不让你死你岂能死?”
听了刘子钰的话,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浦兴贤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至于官职能不能保住,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这件事这些人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陛下,您就让臣死了吧!”浦兴贤再次跪在了地上,道:“就让臣以一死证明臣对陛下的忠诚吧!”
“浦爱卿,你这是何苦呢?”刘子钰看着跪在那里的浦兴贤也有些动容,浦兴贤跟在他身边十几年,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在去凉州之前还真没把什么事情办砸过。
“陛下,臣不苦,臣知道陛下心里苦。”浦兴贤哽咽道:“满朝衮衮诸公,你们有谁能为陛下分忧?你们有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家族捞好处?大楚正逢多事之秋,诸位大人本应齐心协力辅佐陛下堪平乱世,可你们除了内斗还做了什么?你们已经把陛下逼到如此地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浦兴贤的话直接把自己放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包括那些刚才帮他说话的人,他就是要把自己树立成一个孤臣的形象,什么是孤臣,孤臣就是除了陛下一无所有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得到刘子钰的重用。
秋玉书看着声泪俱下的浦兴贤,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的浦兴贤不仅命保住了,就是这官职也算是保住了,这样的忠臣他刘子钰不可能罢免不用,若是连这种为了不让刘子钰为难,就想一头撞死的人都不用,那刘子钰也就没什么人可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