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的路朝歌将郑洞国叫到了中军帐,跟他交代了一些事,主要是鹿儿口防务的问题,路朝歌也就说了一个大概,并没有说太多的东西。
像郑洞国这样的人,你跟他说太多反而影响他的发挥,倒不如交代一些必须交代的事情,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发挥就是了,反正他也不会让所有人失望。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带着凉州军向着昌州城的方向开进,而,而郑洞国则留在了鹿儿口附近,一来是防止朝廷其他地方的军队抢占鹿儿口,二来也是让郑洞国提前构筑永久性的军营,这个地方以后要驻扎大量的军队。
一路前往昌州城,这一路上要说最忙的人,那一定就是康嘉福和他手下的辎重营了,除了要负责押运粮草之外,还要负责这一路上被遗弃在路边的敌军战兵的尸体。
现在天气比较凉,这些战死士兵的尸体扔在那可能并没有什么事,可是一旦来年春暖花开,这这尸体就很有可能变成瘟疫的根源,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大战结束之后,路朝歌很在意战场打扫的原因。
“朝廷这帮人也是,这么多尸体就扔在那不管不问的。”辎重营的将军戴宏达将一具尸体扔到了尸体堆里,骂道:“自己袍泽的遗体都不管,这些人也真是那个。”
戴宏达,当年在阜宁县之战中被凉州军俘虏,第一个要求加入凉州军的校尉,当时他带着一些人在在辎重营帮忙,路朝歌第一次北征之后,本来这些人是要被放回家的,可戴宏达选择了留下,而且就留在了辎重营,从最开始的校尉,做到了现在的将军的位置上。
“自己能活命都不容易了,哪还顾得上其他人。”康嘉福说道:“少将军就曾经说过,人性是最丑恶的东西,不仅经不起试探,就连考验都很难经受住。”
“将军,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戴宏达说道。
“什么疑问?”康嘉福问道。
“就是当年的阜宁县之战。”戴宏达说道:“要不是咱们的援军赶到的及时,萧将军和他手下的那些人估计全都得死在阜宁县,他们当时为什么不投降呢?”
“我当时可是听的清楚,只要萧将军投降,得到的肯定比现在多多了。”戴宏达继续说道:“可他就是宁可战死,带着手下的那些兄弟一起死,他都没想投降的事。”
“你要是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我只能说,因为他们是凉州战兵。”康嘉福笑了笑说道:“因为他们是少将军手下的亲兵,就这么简单,其他的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原因。”
“少将军手下曾经有一名将军叫黎成益,是个很勇武的将军,就是有时候脑子不转个。”康嘉福继续说道:“后来在大都督和少将军远征江州道的时候,朝廷派了大军攻打凉州,那一次,他带着人冲进了敌军的营寨,然后被敌军团团围住,最后力战而死,他当时也可以选择投降的,可是他没有,你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将军,要是你也面对一样的情况,你会怎么选择?”戴宏达又问道。
“肯定也是这样的选择。”康嘉福笑着说道:“凉州可以有战死的将军,但绝对不能有投降的将军。”
“你也要记住,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慷慨一些。”康嘉福继续说道:“虽然人活着很有意义,但是有的时候慷慨赴死也一样有意义。”
两个人的对话,被经过的路朝歌听了个一清二楚,路朝歌没好气的在康嘉福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是不是没累着?”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教他点好的。”
“这咋不是好的了?”康嘉福说道:“这是我凉州战兵的精神,这可是最好的东西。”
“这种精神是不需要你教的,是需要他慢慢感受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教一万次都不如让他亲身感受一次来的直接。”
“少将军。”戴宏达看见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
“你不错。”路朝歌看着戴宏达笑着说道:“当年去辎重营的时候还是个校尉,现在都成了将军了,可见你这些年干的不错。”
“您还记得我?”戴宏达问道。
“赵大根是不是和你说过,我这人的记性特别好?”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升迁将军的命令,还是我签发的呢!你说我能忘了你吗?”
“多谢少将军栽培。”戴宏达再一次躬身行礼道。
“要谢也应该谢大都督而不是我。”路朝歌说道:“我不过就是一个签发命令的罢了,真正要提拔你的是大都督,记住了吗?”
“是。”戴宏达应道。
“你们继续忙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沿途一定要仔细查看,别落下任何一具尸体。”
说完,路朝歌牵着大黑马就离开了。
一路上,除了偶尔会遇到小规模的朝廷斥候,再也没没有发现任何朝廷军队活动的迹象,从鹿儿口溃逃的朝廷战兵,除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之外,就再也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而这些也在路朝歌的意料之中,毕竟也不能指望着一支溃逃的军队,会留下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