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魏子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洪家父子带着自己的姑娘和外孙,跟着魏子邦离开了尤府,尤家人一个个面若死灰,除了那些嫁进尤家的女子,他们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洪家的人,能在路朝歌那里求得一线生机,她们这些人的家世也未必就比洪家差,若是好好求一求路朝歌,是不是也能得了一线生机呢!
而此时的客栈之内,路朝歌和李存孝叔侄俩人相对而坐,披着大氅的李存宁看着自己的二叔。
“二叔,我是不是错了?”李存宁有些忐忑的看着路朝歌,在放不放洪梓瑜儿子的问题上,叔侄俩产生了一些分歧,这是叔侄俩第一次,在某些事情产生了分歧。
“错?”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了?”
“不应该心慈手软。”李存宁说道:“放过那个孩子,可能就是一个隐患。”
“说是错也是错,说不是错也不是错。”路朝歌说道:“你只想到了现在,却没想到未来的一些事,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一个衡量的标准吗?”
“可……我确实是心软了。”李存宁低着头说道:“我是不是应该心肠更硬一些,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心软不是你的错。”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得心软是我的错,若是我不提及洪梓瑜的儿子,你也不会想这些事情,说到底是我没拦住你。”
“二叔,我到底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所有人满意?”李存宁问道。
“这个世界没有人能让所有人满意。”路朝歌说道:“你不是黄金不是白银,做不到每一个人都喜欢的。”
“你觉得这个天下的人,都喜欢我吗?”路朝歌将那一碟干果推到了李存宁的面前问道。
“我觉得每一个人都喜欢你。”李存宁想了想,从干果盘子中拿起一点点瓜子说道。
路朝歌并没有说话,而是就这么看着李存宁,李存宁不知道二叔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自己的二叔不说话,那他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而是默默的开始吃着甘果。
直到他将干果盘中的瓜子吃了个干净才停了下来,而路朝歌依旧这么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二叔,你这么看着我,我有点不习惯。”李存宁说道。
听了李存宁的话,路朝歌笑了起来,笑了好半天才停了下来,道:“你为什么不吃别的,只吃了瓜子?”
“你知道的,我只喜欢瓜子。”李存孝说道。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喜欢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没有人能做到所有人都喜欢的,只要你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那就去做好了。”
“您就不怕我错吗?”李存宁问道。
“错?”路朝歌说道:“我没错过吗?”
“我知道的,您没有错过。”李存宁说道。
“西域一战,我一战损失了一千骑兵。”路朝歌说道:“难道这不是错吗?”
“战争本来就做不到不损一兵一卒的。”李存宁说道。
“就是因为我的错误,才导致三千骑兵折损了一千人。”路朝歌说道:“难道这不是我的错误吗?”
“阿宁,你记住了。”路朝歌将干果盘拽到了自己面前,抓起干果盘中的葡萄干,说道:“没有人可以做到一辈子不犯错,你现在犯的错都是你未来成长的动力,你现在犯的错,我和你爹都可以为你兜底,所以你……大胆的去尝试,不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明白了吗?”
“可……”李存宁还想说是什么,却是被路朝歌打断了。
“记住,你才九岁,做什么都不算犯错。”路朝歌说道:“有我在,你不用怕,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但凡有错,二叔也会给你找补回来,别怕。”
“那您和我爹,会不会很累?”李存宁问道。
“我他娘的被你爹捡回家之后,我有不累的时候吗?”路朝歌笑骂道:“做你想做的,剩下的你不需要操心。”
“好吧!”李存宁说道。
“我去睡觉了。”路朝歌站起身,说道:“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今晚上有的忙喽!”
“二叔,你不陪我?”李存宁看着路朝歌问道,说到底他还是个只有九岁的孩子而已。
“我才懒得陪你呢!”路朝歌说道:“决定是你做的,事情就需要你来收尾,至于我……我要睡觉。”
说完,路朝歌转身就往楼上走,李存宁看着走上楼的二叔,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来。
路朝歌上了楼,推开了李存孝的房门,将李存孝从床上拎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李存孝就觉得自己突然飞了起来,可是他依旧没有醒。
路朝歌将李存宁拎到了水盆旁边,捧起一捧水直接拍在了李存孝的脸上,这才让李存孝清醒了过来。
“二叔,你干啥?”李存孝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问道。
“你哥在楼下坐着呢!”路朝歌将李存孝放在了地上,道:“你不去陪着吗?”
“我不去。”李存孝再一次闭上了眼睛,道:“我要睡觉,你把我放回去。”
“现在,我命令你去陪着你大哥。”路朝歌抄起了李存孝的大氅,给李存孝披上,道:“阿孝,你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凉州二世子,虽然你的志向是做一名纨绔,但是你该学会的一定要学会,现在立刻去陪着你大哥。”
“哦!好吧!”李存孝一脸不爽的应了一声,然后抓起自己的衣服就往身上套,片刻的功夫,李存孝就下了楼,来到了李存宁坐着的那张桌子。
“小二,给我来一桌子最好的酒菜。”李存孝说道:“今晚上我就在这陪着你了,大哥。”
“辛苦你了。”李存宁笑着说道。
“没办法,摊上这么个二叔,我能怎么样。”李存孝说道:“大哥,二叔和你说什么了啊?”
李存宁对自己的弟弟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将两人的对话和李存孝说了一遍。
“二叔说的倒是没错。”李存孝说道:“大哥,你就应该大胆一点,有爹和二叔给你兜底,你怕什么啊!”
“可能就是身处的位置,才害怕自己犯错吧!”李存宁叹了口气说道。
九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不应该给他更多的压力,可是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李朝宗的儿子,他是凉州的继承者,所有人对他的期待,高出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