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衍也听见了喊声,从马车里伸出头来。因为顾及三个孩子,倒底没有下车。只用眼神给妻子传信,让她注意安全。一面让有为和无名赶紧跟上保护。
尚不等蒋禹清跑出多远,那巷子里就踉踉跄跄出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他身后不远处,一个面容凶狠又悲凄的妇人,拿着滴血的菜刀,在后面紧追不舍。
景衍怕妇人再伤人,冲沧海使了个眼色,沧海立即脚尖一点,运起轻功,踏着人头,几个起落就飞到了妇人面前。
只见一阵风过,妇人手里的凶器顿时消失不见了。
众人见状忙一拥而上,把妇人按到在地,还有人跑去报官了。
围观的人群中,恰好有位刚刚出诊归来,路过此处的医馆大夫,见状赶紧给男子包扎止血。
在等待官差到来的同时,那妇人即使被众人按住动弹不得,也还是忍不住怒骂:“钱金宝,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只要我不死,这辈子我追到天边也要杀了你。”
有旁人问她:“他是谁,你为何如此恨他,恨到要砍杀他的地步。”
妇人闻言,只是低着只是默默流泪,满脸恨意和悲怆,竟是半句话也不愿说。
这边一个老妇人挤上前来,抹着泪道:“月儿她娘,你这又是何苦?为了这么个畜生,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啊!”
旁人便问她:“阿婆,你认得这妇人。”
大娘道:“认得,她是我邻居,被砍的是她相公。”
众人大惊:“好狠毒的妇人,居然连自己的相公都要杀。这样的妇人,得浸猪笼!”
阿婆啐了一口,骂道:“你们知道什么!那是人吗,那是畜生,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成天好吃懒作,吃喝嫖赌,不做人事。
媳女和闺女每天累死累活,替人洗衣挣几个散碎铜钱,全都被他抢了去花用了,不管家里人死活。
媳妇出去做工,让他看儿子,结果喝醉了睡死了,不管孩子,一岁的小儿子让野狗给活吃了。
三个闺女卖了两个,剩下最后一个,也在半个月前被他偷着卖给了一个早死的富家少爷配冥婚,给活埋了啊。
只因为人家给的钱多。那闺女才十四岁,十四岁啊!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哪是人,说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他该死下十八层地地狱。”
众人一听,顿时惊呆了。反应过来后,立即松了手,并且赶忙将妇人扶了起来,连声说道歉。
正给被砍男子细心包扎伤口的大夫,突然重重的将纱布按在了他还在流血的伤口上,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暗道疼死你个人渣龟孙。
若不是仅存的那点医德还限制着他,真恨不得一把毒药直接送他上西天。
人渣,不配活在这世上。
没一会儿,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带走了男子和妇人。围观的百姓们正义感爆棚,纷纷跟去衙门要给妇人作证,申张正义。
蒋禹清对沧海道:“目前看来,这妇人是个可怜的,砍人也是情有可缘。
辛苦你再跑一趟五城兵马司衙门,让他们仔细查查。若是情况属实,就传本宫的旨意,免了她的刑罚。
若是她愿意和离,本宫也支持她。至于那个男人,若真是个人渣,便处理了罢,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喏!”沧海领命而去。
出了这件事,蒋禹清也没有买童子鸡的兴趣。重新上了马车。因为几个孩子还小,她并不想当着孩子们的面,同景衍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
因此,夫妻俩十分默契的谁也没有提。
回到国公府,吃完了午饭,蒋禹清把孩子们打发出去和他们的表兄弟们一起玩耍。大人们坐在一起聊天,蒋禹清便说起,回国公府路上碰到的这件事情。
陆氏说:“你小时候差点被拐卖那回。
就是因为娘要去县里的一户乡绅家里,参加他们家儿子的冥婚,没有办法带你,才让你奶奶带着你的。
当时他家的小儿子早逝,另外一家的女儿也是夭折,而且正好两家认识。
男方怕儿子在地下孤单,便请了“鬼媒人”去女方家提亲。
女方家虽不愿意让女儿配冥婚,可是家里在商场上的地位不如男家,迫于压力还是答应了。
这是死人配死人,还算是好的。
最怕是就是,有钱有势的,非要寻活人给死人配冥婚的。
说是配冥婚,可这与殉葬有什么区别,还是生殉,在娘看来这就是作孽。
听说为了不让新娘死后,生怨气报复他们家。
往往会寻了那种缺了大德的道士或是花和尚,拿金纸放进被殉者的嘴里,用金线缝嘴。
之后用铜钉活活的钉住被殉者的四肢和额心。
也有钉锁骨的,再用七枚七寸的铜钉钉死棺材,最后贴满符纸,简直太狠了。”
蒋禹清第一次听说这么残酷的事情,整个人都惊呆了。就连景衍也觉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