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们先离开……”
“让岳丈陪陪岳母!”
叶兮纭犹豫许久,还是微微点头,任由萧逸辰揽着她离开。
众人离开后,整个墓地顿时安静下来,静谧而孤寂。
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安君怀坐在石阶上,靠在石碑,抬手摩挲着她的名字,满眼怜爱。
“南风,今日,寡人在那断崖上救了个孩子……”
“那丫头的年龄,比纭儿小一些……”
“她同你长得不像,可我在她身上,好似看到了你的笑颜……”
安君怀红了眼眶,轻笑,声音满是温和。
“南风,几十年前的今日,我没能救下你……”
“可几十年后的今日,我好似救下了自己……”
他略带疲惫的靠在她冰冷而坚硬的石碑之上,却如在她怀中那般温暖。
“一眨眼,你都走了几十年了……”
“南风,纭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如果你还在,我们一家人该多幸福啊……”
安君怀苦笑着,拿起一旁的酒壶,拆开封盖,喝了起来。
深秋的夜,格外寒凉,可泪却滚烫……
深夜的墓地,静的可怕,阴翳而恐怖。
若是旁人,可能会心生恐惧,可安君怀却从不惧怕。
这里长眠的,是他此生最爱的人,他又怎会害怕?
林家祖坟之中,埋着无数为国捐躯的铮铮铁骨,满门忠烈。
广平侯那一辈,九子去,一子归,只有广平侯一人活了下来……
“将门之后,从无孬种。保家卫国,我们南风做到了,为夫为你骄傲……”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酒很烈,安君怀喝的又急,生生将自己灌醉,略带醉态的靠在石碑上,轻声呢喃着,满是遗憾。
他又在这里守了一夜,亦陪了她一夜……
直至清晨,萧逸辰与广平侯才将他强行带走,送回了行宫。
望着不省人事,酩酊大醉的父皇,叶兮纭亦满是担忧与心疼。
“今日,父皇究竟是怎么了?”
每到母后的忌日,父皇都会守上一夜,不让任何人陪……
可每次,父皇虽难过,却也不至于如此失态过,更不会醉酒……
叶兮纭守在床边,擦着他的脸,自顾自的呢喃着。
萧逸辰轻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着。
“乖,醒酒汤已经喝下了……”
“让岳丈好好睡一觉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这些年,岳丈看似放下了,看似恢复了正常生活……”
“不过都是假象罢了!他画地为牢,将自己死死封住,不肯放过自己……”
萧逸辰微微叹出口气,将叶兮纭抱的愈发紧。这种感受,这种痛苦,怕也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懂……
两人离开后,安君怀微微睁开红肿的双眸,无奈苦笑。
画地为牢吗?
不过也好,永远将自己困在那座牢笼里,他心里也能好受些……
南风的痛苦,他无法替她分担与承受,这些年,他只能折磨着自己,试图感受她的痛。
或许,直到他去找她的那一天,安君怀心中的牢门,才会真正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