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翻下来,伤员呼吸真均匀了,但人还是没有苏醒,倒没关系,只要人有呼吸,活着就好,叶子云按压人中,强行使伤员醒过来,可意识模糊,根本说不了话。
叶子云把身上的塑料布解下来盖在伤员身上,四个角固定在担架上。告诉伤员:身上疼的话就喊,哼哼也行,就是不要睡,唠唠叨叨告诉对方。她很快把他救出去,算是种希望吧。自说自话罢了,对方可能什么也听不见。
叶子云这段时间从没说过这么多话,觉得光说话都快把她累死了。
拖着担架慢慢走,刚开始有点儿小下坡,还可以。后来就全变成了上坡,凭叶子云的力量根本拖不动,只能像老鼠拉木掀——大头在后面。背向前,攒足劲,腰弯成一百八十度,一步一步向后退着走,走一步拖一步。刚才还冷的瑟瑟发抖,这会儿却热的满头大汗,头顶冒热气。二百米的距离感觉比走了二十公里还要累。
这山里小镇的工作效率就是低。叶子云把伤员拖出来气都喘匀了,救护车还没到,伤员又昏迷了,叶子云看他呼吸均匀也就没把他再弄醒。
找到先前那个大叔,大叔倒还清醒着,就是疼的厉害,大老远就听到呻吟声。蹲到他旁边,不敢动他,再说这会儿手还在发抖哪有力气再挪动他,
“大叔,你的同伴伤的比较严重,你想办法联系一下你们的家人吧?”
大叔意味不明的看了叶子云一眼,嘴皮抖了半天问道:“你是谁?”
叶子云被问得愣住了,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赶紧联系你们的亲人,救治你们的伤,保护你们的货物。我就是一个路人,有什么关系?我都累成死狗了,一句谢谢都没有,反而被质问。
叶子云刚喘匀的气都被气的又憋回了肚子里。伸着食指指了大叔几下,头顶都要冒火了。真想一走了之。
妥妥的好心没好报!
叶子云没再理会这个疑心重重的大叔,回到那个年轻人身边守着,雨仍在不停的下。叶子云的简易雨衣给了伤员,自己浑身已经湿透。
救护车终于来了,一路呻吟着,招来了一群围观者。看到后面那队人,叶子云新的头疼病又来了。老百姓可没什么纪律,这要是把货物抢光,自己就又背了一份罪责。
“家属跟上走,家属跟上”医护人员把伤员抬上救护车,喊叶子云一齐走,不然谁付医药费。
“我不是家属,这儿也没家属”叶子云的气还没消。好心都没好报了,还跟着付冤枉钱,门儿都没有。
“那谁打的电话?没家属跟着怎么行?”一个白大褂面无表情怼叶子云。
“伤员自己打的,那个大叔,”叶子云说完头也不回,去拦那些哄抢的群众。医护人员也不可能硬把她绑上车。只得气乎乎的离开。
叶子云又劝又说,最后是什么难听骂什么?就差把那些老婆娘暴打一顿了。才把损失减到了最低限度。把那些人赶跑,开始整理那些货物,捡来装箱,箱子烂掉的,就先堆在草地上。
雨仍淅淅沥沥下着,箱子全湿了最后烂掉。倒是车上那部分有盖布盖着可能还完整些,
叶子云把那些人赶跑了,只能自己守着,直到主人来。由于叶子云太凶悍后面倒没有人再来抢,来了几个帮忙的警察,大家都把她当成货主,叶子云暂时默认,不然又会发生事端。警察送给了她一件雨衣和几件干衣服,才僻免了叶子云久穿湿衣服而生病。
叶子云一直避免和警察正面接触,甚至用泥巴糊了脸。虽然知道这些警察不可能是那些人的同伙,可还是心慌胆怯。晚上居然开始发烧了。
主人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到,雨虽然停了,可整个山谷都笼罩在大雾里,警察两人一组倒班陪着叶子云。本来警察来了她完全可以离开,再说这儿的事与她也没关系,可她对警察失去了信任度,总是放不下心,就一直守了下来。
货主来了后,叶子云才发现自己的好心变成了驴肝肺,警察说她是他们的人,而货主不认。叶子云的解释没力度,被双方当成了嫌疑人。
“车是你们自己人开着,出了事故怎么能算到我头上?”叶子云想想都郁闷。一帮不讲理的人,她也懒的多说。地位上升挺快,一个乞丐秒变商业间谍或杀手。
看来做好事,首先得向有关部门写份申请,等待批准。然后要衡量自己钱包的经济能力;还要开动脑筋评估对方是否有可救价值,不然会惹一身骚。总之做件好事不容易。
社会不正之风逼迫人要学会冷漠的方式自救。叶子云虽然被逼迫逃入了深山,但对万事冷漠的心态还没修炼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