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晴将厚厚一摞笔记放在桌上,终于将今年高考的考点和内容整理好了,好想像废物一样在床上躺个三天三夜。
她歇了半个小时,便去找楷书写的极好的知青,等他们下工后聚在教室里抄笔记。
学校有一台不知是几手的破油墨机,记得是其他学校淘汰了的破烂,梁校长不嫌弃地捡回来,结果修了修还能用。
平时用它给学生印卷子,这东西不像后世的打印机,电脑上简单操作一下,出图干净漂亮,这个很难搞的。
她正在调试油墨的比例,犹记得她第一次搞,印出黑乎乎的一张纸来,给梁老师心疼的,嫌她浪费油墨,直接剥夺了她对油墨机的使用权。
叨咕了大半天,不是印的不清晰,就是油墨过多,调试了好几版,她才品住老爷子的脾气,印出清晰干净的一页来。
薛晴悠哉悠哉地坐在凳子上,欣赏自己折腾大半天的成果。
她打算用这台老爷子,印刷更多内容出来,只是蜡纸和油墨比较稀缺,不太好买。为了保质保量,只得苦了大家,让他们多抄几遍。
只要对内容足够熟悉了解,刻印的时候就不出错,不会浪费蜡纸。
“呦~这是谁家的小花猫。”
陆景阳一下工就过来了,瞧她脸上抹了好几道油墨,一只眼圈也黑乎乎的,估计是揉眼睛了。
薛晴看着双手的油墨,跳起来就要往他脸上摸,两个人绕着操场你追我逃的好通跑。
朱莹脊背挺直探着脑袋隔窗磕cp,正上头呢,桌子就被陈永来敲了敲。
“赶紧抄,再会儿天都黑了。”
朱莹龇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埋头继续抄。
陆景阳手长腿长,她追不上,累的喘粗气。
“我饿了。”
“想吃什么?”
“随便,吃什么都行。”
陆景阳警惕道:“我去给你做,休战了,不能抹我?”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薛晴保证得很好,等他一靠近,就无耻的偷袭人家,在他脸蛋上留了两个清晰的手指印。 陆景阳斜眼看她,任凭她讨好也没用,重重敲了她一记脑瓜嘣。
夕阳熔金,漫天红霞,等她俩回到教室的时候,人已经走完了,只剩被染成绯色的书页和白墙。
校园安静无比,他用她的小火炉给她咕嘟咕嘟地煮一人份疙瘩汤。
一把青菜一把面,一点酱油几滴香油,质朴的手法,饭香却扑鼻。
天边霞色退去,被蓝黑色的云彩涂抹,炉火照亮四四方方的一片天地,将他们圈在其中。
她坐在小凳子上,用香胰子搓洗着手上的油墨,洗了半天,水黑乎乎的,手也黑乎乎的,她苦恼的举着两只小黑爪子。
“洗不掉?”
“你喂我吃。”
“赖皮狗都没你赖皮!”
“那你喂我吃。”
*
薛晴要去城里采购油墨和蜡纸,顺便跟朱莹去市里接一趟货,再去看看魏老太太。
他们这计件小厂最近搞得有声有色,也攒了点活动资金,就想着提升一下副厂长待遇。
这总拿自行车驮送货物,风险高还浪费时间,她得跟客车司机商量一下,能不能帮着捎一捎货。
当然,有这样人性化的想法,主要是,咱们副厂长严厉地表达了不满,再将她当牲口使唤,她可是要撂挑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