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不暖跟你们说了,就能暖和吗?拜托,我得干活啊,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伤春悲秋的诉苦,我得糊口啊。”
“要不是陆景阳处处帮我,给我一口饭吃。真不知道我这种一天只能挣二工分的人,今天还能不能站在这里,是不是早在某个冬夜就饿死了。”
“我不说,你们就当我很轻松吗?”
薛晴苦笑一声,偏头看向窗外,拭去眼角的泪,她以为经过岁月沉淀,这些辛酸过往,她早就接受了。
原来再次提及的还是这么委屈,将生活的苦果咽下去,不会熬成甘甜的蜜汁。
苦就是苦,什么时候回忆起来都是苦。
“我只是让你们帮着打问工作,没让你们出钱,就这么难吗?”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难不成我要看着他被村里的地痞打死吗?”
“你们知道那里的风气有多差吗?你们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他干着最苦最累的活还让人拿皮鞭子抽着。他才十五啊?你们十五六岁的时候可曾离家这么远?可曾在外面打拼过?你没有,所以你才能这么事不关己。”
“说我溺爱他也好,说我娇惯他也罢,反正我受不了他吃这个苦。”
“我不要求我的弟弟有多大的本事,也不要求他多能吃苦,我只要他平安,只要他平安就好。”
“我是能力不够,我如果能力够,用不着你们帮我问。”
薛海平面色难看:“你弟的事,我会帮你打听的。”
“爸,你们要是不愿意帮忙,我不勉强。这工作我慢慢打问就是,一天找不到工作,我就用两天、三天,我不信这辈子还找不到了。”
“爸没有……”
薛海平半张的嘴,喉头像堵了团棉花,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他真不配做人家的父亲,家里什么时候穷的揭不开锅了,需要她下乡换粮食。
什么时候窘迫到,她需要为了一口吃食,嫁给乡野汉子,这又不是五八年闹饥荒的年月。
白瞎他这么水灵的姑娘,要在乡下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他什么时候又薄情到,让儿子遭受这么大的磨难也无动于衷。
那可是他的孩子,他都舍不得打一下,让别人拿鞭子抽。他这心啊,像刀绞一样难受。
一直以来,他以为孩子们不亲近他,不服管教,不懂事,是孩子他娘不在的缘故。
如今才明白,全是她从中作梗,左右欺瞒,挑拨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吴燕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要说。”
“什么事儿不能再这样说?”
“大事。”
吴燕起身捂紧钱包,嘴里不情愿得絮叨:“家里可没多少钱了。”
他拉着她进屋,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看她摔扑在床上,嘴角溢血,他拽了拽领口,迎上她错愕的面容。
吴燕想开口替自己喊冤,见他这个眼神,不自觉的胆怯起来,垂下眼眸,不敢看他。
就听他轻嗤一声,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