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你说我大男人跟个女人一样到处碎嘴,谁家狗拉屎你都知道的那一刻起,我觉得大家有话都憋在心里,顶多背后说一说,你怎么就那么勇啊。”
“第二次让我大为震撼的是,你戳了人家痛脚。说人家男同志跟个发情没处骚的公猪,竟想占女同志的便宜,不尊重别人。”
“他恼羞成怒要打你的时候,你反手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打得头破血流时。我就觉得,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飒。”
“所有不平的事,犯到你眼前你都要管,而且你有多管闲事的实力。虽然有时我觉得你也挺欠揍的,但不得不说,我挺崇拜欣赏你的。”
“还有你说,我虽然嘴碎点但没有坏心眼,你相信我从不传人家不堪的事。你不知道,那一刻我多需要被肯定。”
“我是嘴碎,但我分得清娱乐和揭伤疤,家长里短的事情说来很有趣,可要挖人家的伤疤,我觉得不道德。”
“只有你相信了我,虽然你也骂了我,但对我特别重要,真的。”
朱莹一阵脸热:“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其实仔细想想自己这张嘴还挺得罪人的,多少是有点虎,其实有些话也不必说的,大家又不是傻子。”
“这叫赤子之心。你尽管说那些不平事,真要挨打了,我替你挨。”
朱莹羞涩:“我可舍不得你挨打,以后我不说了,祸从口出,言多必失,咱俩都少说别人吧,你争取不做长舌妇,我争取不做毒舌女。”
“啊?那不在外面说,回家偷偷说可以吧?”
朱莹失笑:“行,省得给你憋坏了。”
吕品品早对她心动了,但一直觉得自己挺招她嫌的,直到她相亲失败后,薛晴明示他的那一刻。
他就想这样好的姑娘娶到了是天大的福气,娶不到就娶不到,总比不去试得好。
“既然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怎么就藏着掩着不早说?”
“我……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可我除了大嘴巴外,一无是处。我得先变得优秀配得上你。我家里穷帮不了我什么,我想买了房之后再说。”
“你突然就有了追求者,我就……”
朱莹了然:“你这些日子没来,是去买房收拾屋子了?”
“嗯,还差一点点钱,本来要攒着买更好的房子的,但我怕你定下来,收拾得有点仓促,家具还没弄。”
吕品品说这些的时候,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角,但余光没移开分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朱莹都快感动哭了,抱着他亲了又亲,本想顺势酱酱酿酿的,可屋里连张床都没有。
这让朱莹很怄,出去开房吧,她张不开口,这事儿也不能她主动啊。
别看吕品品口风不严,但思想还挺严。
薛晴听出她的欲求不满,啧啧了好几声,问她什么时候得偿所愿的。
朱莹哼哼唧唧半天才交代,其实确定恋人关系后,两人就头脑一热去扯证了。
不然,他不肯用她的积蓄装修屋子。
等他发工资,一月置办一件家具的速度,啥时候才能住进去。
朱莹就拉着人去扯证了,也恰逢她放暑假,两人用了一个多月的功夫,将房子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等床搬进来。
她就提议要试一下床垫的弹性,然后……就这样,那样,生米就煮成熟饭了。
“嘶~那样啊?具体一点,我不差这点话费,对了,你家床垫到底弹不弹啊?”
“薛晴你穿条裤子吧,你家陆景阳不管你吗?我不跟你说了,影响我娃胎教。”
两人年纪轻也没有大人帮着操持,手里有点小钱,啥都拣好的买。
很快就兜里空空,两年多的积蓄全花在房子上了。
不过置办得也是真好,比薛晴首都那屋都舒适。一应家电应有尽有,简直就是八十年代富户标杆。
院里不仅开了菜地,弄了秋千,还弄了她喜欢的葡萄架和小花圃。
共筑爱巢之后,两人手里紧巴巴的,没余钱办婚礼了。
他又不想委屈她凑合了事,想给她隆重地办一场,这事儿就从去年耽搁到今年,眼瞅娃都五个月,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
这不办不行了,生娃后更没工夫办了,就想等着薛晴回来见证他们的幸福。
六月份,朱莹大专毕业了,正好结婚,待产,一步到位。
薛晴是真没想到二人会有这样的展开,心里挺高兴的,打算礼拜天去友谊商店买一件洋货,作为新婚贺礼。
没几天就收到了吕品品的写信,好的伴侣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这人从一个大文盲,到满是错误拼音的信件,在到如今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变化挺大的。
他照例在信里汇报了工作,剩下的小篇幅说了私事,列了五个黄道吉日,让她选一个作为婚期。
时间上都选在了暑假,生怕她没时间。
看得出这是诚意十足地邀请她这个老板兼红娘。
他还嘚瑟地说:“想不到我们会在一起吧?原本还想瞒着你,给你一个惊喜的,实在是孩子来得不凑巧了,瞒不下去了。”
薛晴一阵无语,对他俩这恶趣味也是够够的了。
*
随着包产到户等一系列的政策下发,全国上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白家大队牵头的两个厂子也是越搞越红火,规模更是一扩再扩,从而也衍生了很多产业链。
村民赚到钱之后,稳健地盖房盖楼,给孩子在城里买工作,心思活络地倒腾起小买卖。
白家大队超其他赛道的优秀发挥,让这里的生活便利程度逐步提升,渐渐的小卖部有了,饭店有了,裁缝铺子有了,旅馆有了。
村民不用大老远地往县城里跑了,只要有钱,衣食住行全能解决。
久而久之,白家大队就成了周围几个大队的中心,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找工作,定居,婚嫁,每年也是在这里赶大集。
陆德旺这老村长一天比一天忙,身体早就吃不消了。
外加全家都在首都闯荡,隔三差五做他的思想工作。
老头一合计了也就退了下来,跟着全家去首都赚钱去了,去年过年也是在首都过的。
薛晴这次回来除了参加朱莹的婚礼,也想将这边的生意都兑出去,她精力有限弄不过来了。
一下火车,朱莹小两口就开车拉接了。
“行啊,小伙儿都开上汽车了?这1+1>2了呀,日子越过越有盼了。”
朱莹直接拆穿:“啥呀,他找人借的,怕亏待了我们的红娘。”
“不过,厂长你看啥时候给我这小副厂长配个座驾呗,我司机都有了。”
薛晴也调侃了一嘴:“朱副厂长眼心不下啊。”
车子一路往村里走,路上瞧见了李琪琪,正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同带她的男人有说有笑。
“那是李琪琪?”
朱莹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对,是她,从牢里放出来了,前面那个是她男人。”
“看着年纪不小啊。”
“是呗,三十了,和她是二婚,不过,那男人挺疼媳妇儿的,待她可好了。”
“你咋知道?”
朱莹努努嘴示意她看吕品品,薛晴一下没蹦住笑了。
得,八卦小王子风采依旧,啥事儿都逃不出他的消息网。
薛晴不禁感慨,这人,真是奇怪,一旦做了一件坏事没被发现,她就会做第二件,做第三件,可一旦她吃了一次亏之后,就老实本分了。
前世李琪琪毕业之后,当了会计,后来贪污十余年受贿被双规,可谓是家破人亡,如今老实下来也收获了属于她的幸福。
看着他们小夫妻这样,薛晴竟觉得也挺好。
人心就像气球很容易膨胀,膨胀过头了就会自取灭亡,如今这样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