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胖胖的聂副主任过来了,“李主任,您找我。”
李主任点点头,往椅背上一靠,淡淡道:“许大茂回来了,刚刚才走。”
聂副主任一惊,忙问:“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得12月才回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还要出一趟门,时间还不确定,这家伙是在外边跑上瘾了,这次想带他媳妇一起,就是招待所新来的那个挺水灵的姑娘。”
“上次出门之前就提过一嘴,可能是名单已经定下,他媳妇不能成行,所以这次就给她补上。”
聂副主任松了口气,看起来有点如释重负,“那就好,他如果真闹起来,还不太好处理,毕竟我舅舅如今还在各方面疏通,还没真正上位。”
“是,打草惊蛇总不太好,只是你想好了,这要拿许大茂立威?我总觉得他似乎还有底牌,不是轻而易举能按下去的。”
李主任说罢,皱眉想了一会,又开口道:“何况他一向不热衷于权力,处事淡然,从来没有争权夺利之举,贸然开罪他,怕是得寒了底下人的心。”
“嗐,李主任,您就甭担心了,我知道您和许大茂关系还不错,我会等您调走以后才行动,不会让您难做的。”
李主任眉头紧锁,总觉得有点不妥,贸然得罪人一向是官场大忌,特别是在燕京。
在燕京,谁都不敢说谁比谁的官大,看似平常的一条胡同,稍微一打听,兴许那扇陈旧的大门里就住着俩部长。
门口小店里的售货员,有可能是哪位建国元勋的公子;靠着墙根晒太阳的一个糟老头子,也备不住是前清哪位格格的驸马爷。
真正藏龙卧虎的地界,就在燕京胡同的犄角旮旯里,你要是天天拽的二五八万的,老拿鼻孔看人,迟早得吃亏。
这许大茂从明面上看,出身就是个贫农而已,老爹在文化局上班,老娘没有工作,家里也没什么抵手的关系。
但他和徐部长,市割尾会的徐副主任关系特别好,已经称得上是朋友了。
如果光是徐部长一人的话,倒是不足为虑,他现在已经有点自身难保。
只是娄家富可敌国,却将小女儿下嫁于他,保不齐这人还有别的关系,贸然开罪的话,搞不好许大茂这家伙会连同自己一起记恨上......
万一他当真还有另外的关系,那就麻烦了。
因为接待站办得好,再加上许大茂出去串联给厂里争取了荣誉,李主任的岳父也有实力,便给他疏通了一下关系,明年开年就会将他调到一冶。
李主任斟酌一会,缓缓道:“你既然有把握,那就按你的想法来,你岳父和你舅舅如今是共进退,两人合力,胜算还是比较大的。”
聂副主任心下大定,如果李主任一力反对,他也不好一意孤行。
“您放心,这事肯定不会牵扯到您身上,招待所油水挺足的,老在许大茂手里相当于占着茅坑不拉屎,我得拿这个位置做点文章。”
“我这边得手后,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得遵从厂里的调令,难道他还能辞职?”
李主任一想也是,他一向谨小慎微,不愿意贸然得罪人,都是了解对方的底细,或者是有真凭实据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