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血液里流淌着表演基因的女孩,朱霖丝毫不怵,拿起角落里的扫帚当枪,开始大声唱了起来。
那股子不屈和激愤的神态拿捏得挺好,看得樊秋云一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牺牲的大女儿,心中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像,真是太像了,倒不是说长相,只是那股子气质特别像。
“......坚决要求上战场,誓把那顽匪消灭光——”边唱边做出各种动作,左右旋转腾挪,犹如一只白色的蝴蝶。
白衣赤足,又唱又跳,如果许大茂在的话,或许会联想到《大唐双龙传》里的婠婠。
唱到这一句的最后,朱霖斜持扫帚,45度抬头望向天花板,脸上表情严肃又慷慨激昂,整个人显得特别英姿飒爽。
就好像真是一名盼望着上战场的女兵。
就是那双小脚丫子有点不应景,哪有女兵不穿鞋的,哪怕条件再差,也得编双草鞋穿。
又唱又跳其实挺累人的,唱完这一段,朱霖微微气喘,饱满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点点汗珠,秀美的鹅蛋脸也红扑扑的。
赶紧夸我呀,你们赶紧夸我呀!
尤凤霞十分捧场,当先鼓掌,笑着说:“唱的真好,是吧,妈...您怎么了?”
只见樊秋云双眼迷离,痴痴地看着朱霖,双腮已经挂上了泪珠。
“樊阿姨,您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唱的太差了?”
朱霖有点心虚,自己唱的有这么感人吗?
莫非我真的特有表演天赋,唱个戏都能把人唱哭。
“丫头,过来让阿姨好好看看。”樊秋云满面泪痕,朝前伸出双手,似乎在渴求着什么。
母亲表现有点奇怪,尤凤霞开始不太明白,但随即反应过来:看着朱霖那飒爽的英姿,母亲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本来已经接近愈合的伤口似乎又有裂开的迹象,尤凤霞轻轻呼出一口气,借口去厨房倒水,避开了眼前的一幕。
朱霖有点莫名其妙,虽然和樊阿姨也见过几次面,但以前也没这么亲密吧。
还要好好看看自己,难道站在两米开外就看不清吗?
不过长辈的要求还是应该尽量满足,朱霖把扫帚放好,缓缓走了过来。
“阿姨你怎么了?”
“没什么,阿姨看着你唱戏的模样啊,就想起了我大闺女。”
樊秋云摇摇头,左手揽住朱霖,右手掏出手帕轻轻擦掉她额头上的汗水,微笑道:“唱的真好,练了多久了?”
除了家人,朱霖还没有被人这么亲密地揽着,顿时有点害羞。
她倒是知道尤家的事,对此也深表同情,只得柔声道:“请您节哀,我以后也会经常来您家里玩的。”
倒是没说什么“您就拿我当女儿”之类狗血的话,这种事是很严肃的,不可能张口就来。
“至于京剧,我已经练了两年了,之前学过钢琴,可现在不能弹了,我就练这个。”
尤凤霞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朱霖用手帕给母亲擦眼泪,顿时有点吃味了——你这丫头跟我抢姐夫,又要跟我抢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