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抗联阴沉着脸,其他人则撇了撇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是有些不屑的,这些人住在牛棚,自身都难保,还提什么报答他们,这话谁会相信?
“牛呢?牛有没有事?”
刘衿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了。
生产队的人觉得他们的命没有一头牛金贵,可他们只有一条命,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当时人都顾不上了,哪里还记得牛?
年抗联心中一阵气闷,却也没时间跟刘衿一个女人计较太多,只好吩咐几个人去周围找一下看看牛在不在,另外的人都赶紧把坍塌了的牛棚给挖开,人死了不要紧,牛可不能出事啊!
很快去找牛的几人就牵着两头公牛回来了,大队长顿时松了口气,可随即又心头一紧,还有一头母牛呢?
人多好办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牛棚就被清理出来了,被埋到底下的人倒是没死,可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腿被牛食槽给压断了,牛棚塌下来的时候,又砸断了他几根肋骨,被挖出来的时候,脸色灰白,气息微弱,看上去跟死了差不多,刘衿当时就扑上去要大哭,被年穗穗给拦下了。
“大姨,大伯还有气儿,你这一扑上去,他可就更严重了!”
刘衿愣了一下,随后便是狂喜:“你是说,我家老李他、他没死?”
“暂时是没死!”
但情况也不怎么乐观,如果耽搁下去,说不定就……
这种情况乡下卫生所根本看不了!
“……得马上送县城医院!”
刘衿看了一眼大队长,见他正盯着被挖出来的母牛尸体脸色难看,迟疑着不敢开口。
年抗联眉头紧皱,脸色黑沉,到底还是损失了一头牛。
等到种秋小麦的时候,可就艰难了,除非能在秋种之前,再买一头成年的耕牛,但这又谈何容易啊,好好的耕牛,哪个生产队想不开了会卖?
“大队长!”年穗穗喊道。
私下里他喊年抗联为“抗联叔”,当着大家伙的面,就随着大家一起喊“大队长”。
年抗联知道今天这事,多亏年穗穗及时通知他,要是等到天明上工时才发现的话,另外两头公牛说不定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生产队的损失更加的严重。
“什么事?”
年穗穗把年抗联叫到一边:“抗联叔,牛棚里的那个人,必须马上送县医院去,要是耽误了,可能就晚了!”
这个“晚了”是什么意思,不用年穗穗多说,年抗联就明白,只是他心中恼恨这人让他们生产队损失了一头牛,恨不得他立时就死了,根本不想再去浪费人力和钱去给他送县医院去。
“不送,生产队刚损失了一头牛,哪还有闲钱去给他看病?”
“可是……”
“行了,知道你心地好,先把人送到大队卫生室吧,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
年穗穗无奈。
大队卫生所的赤脚医生,除了会治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连个伤口都不会缝,怎么可能治得了这种内伤?
这种情况,送去大队卫生室,基本就是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