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没说,去灶屋端了早饭出来吃。
年穗穗基本可以确定,王英子肯定在年满仓面前说了不好听的话了。
王英子年纪越大,就越喜欢抱怨,特别是白木易入赘过来之后,她像是终于有了主心骨一般,常常怼得年满仓下不来台。
若是年满仓人还好好的时候,可能没什么,现在他病倒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本就心思敏感,想得有些多,王英子却还像以前一样说话戳他心窝子,他心里就更加的不好受了。
但年穗穗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吃完了早饭,把碗筷洗了,收拾好,这才跟年满仓说:“爹,我去广场看他们分粮食了,等分完粮食之后,再让木易推你过去针灸吧!”
见年穗穗不理会他的小脾气,年满仓心里更难受了,把脸转向一边,不搭理年穗穗。
年穗穗拿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她可不想听年满仓抱怨王英子。
听了她该怎么做?
跟年满仓一起说王英子的不对?还是指出王英子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年轻的时候他对她不好?
让他忍忍?就像曾经很多次他让王英子忍忍一样!
她可以私下跟王英子说,让她在年满仓生病这段时间,对他态度好一些,却不会强迫她这么做!
广场上热闹的很,架子车排成长长的一溜。
年穗穗小心地往村医室那里去,那边虽然也有人,却因为是在最里面,没有出去的路,所以人稍少一些。
动员会已经开完了,正在开始分粮食,会计喊着每家的户主的名字,人口和工分核对无误后,就可以去拉分到的粮食,等专门的人把粮食抬到大磅秤上过秤之后,就可以装到自家的架子车上拉回家去了。
等轮到年穗穗家时,年满仓没有到,王英子跟白木易过去了,两人一个不识字,一个不会说话,工分核对很是不顺,周昌海或许是对昨天晚上被截胡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脸色也就不太好看。
“你们怎么回事?这样耽误下去,今天别的社员还分不分了?”
王英子讪笑:“昌海叔,我家满仓不是病了吗?木易又不会说话,对得慢一些,你担待一下!”
周昌海“哼”了一声,义正言辞地说道:“平时我多担待些,自然是没问题的,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都等着分粮食呢,难不成就因为你们一家耽误住?”
王英子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但她心里明白,周昌海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因为昨天穗穗截胡了那布袋豆子的事。
其实白木易他们并不是唯一耽误时间的人,村里不识字的人多了,核对工分的时候,难免会时间长些,这是很正常的事。
可被周昌海的话煽动,原本没什么意见的人,一下就跟在起哄起来,有人大声吆喝着,让白木易跟王英子快一点,别耽误别人的时间……
年穗穗听到起哄声,才知道白木易和王英子被周昌海刁难了,她神色一冷,还以为周昌海有把柄抓在自己手里,会有所顾忌的,却没想到,他竟还明目张胆的为难起他们了!
“麻烦让一让,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还是我来跟昌海爷核对工分吧!”
等到年穗穗小心地挤到周昌海面前时,他正跟一旁的民兵队长周长有闲聊,把白木易和王英子两人晾在了一边。
“长有叔,听昌海爷,说今年的黄豆很是不错?”
年穗穗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昌海。
周昌海顿时感觉脊背一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