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易并没有把小渔村的事告诉周长名,不是他小气,不愿意跟周长名分享这个渠道。
而是每个人的缘法不同,他就算是把小渔村的事告诉了周长名,以周长名身上他给的一百块钱的家当,他能从小渔村买到什么?
或许周长名早有了打算,亦或许他也知道这一点,他也默契的没有问白木易。
目送白木易离开之后,周长名也转身离开了胡同,汇入了人流之中……
上了火车,一切安顿好之后,一直心不在焉的年修文才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木易身边,吞吞吐吐的喊了一声:“木易哥……”
白木易知道他是担心周长名,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他不愿意回去,我把身上剩下的钱留给他了,火车上的这两天,咱们恐怕要勒紧裤腰带了……”
年修文顿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对于白木易说的火车上要饿肚子的事,也不太放在心上了。
“没事,不就是饿两天吗?咱们这阵子吃的油水有些多,刚好涮涮油水!”
关衡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他也能听得出来,白木易身上的钱,可能全都用完!
关衡的钱一直都是自己保管的,所以他买完火车票之后,他身上还剩余有十几块钱,按说这些钱,足够支撑到他回到桃源县了,等回到桃源县,把带回去的手表手电筒一处理,钱不是就够用了吗?
当然,卖了东西之后,第一要做的,自然是先还账了,那一千块钱的外债的事,早还早了,可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啊!
然而,关衡不知道的是,他越是不希望出现意外,偏偏还真出现了意外!
桃源县,杏树岗大队。
年穗穗强颜欢笑地送走封元魁和焦娇夫妻俩之后,整个人一下就陷入了极度的愤怒之中!
离晌午还有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可这一个多小时对于年穗穗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最终以失败告终。
离晌午放工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年穗穗再也忍不住了,她深吸了口气,起身走了出去,可等她锁了村医室的门,却又站在门口看着关衡紧闭的房门脸色阴郁。
深吸了一口气,年穗穗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王英子正在下面疙瘩,灶台前,小妞妞正像模像样的拿着烧火棍往灶膛里戳,看到年穗穗提前回来,祖孙俩都有些意外,王英子说了一句:“你快看着火,我这占着手,妞妞都快把火给戳灭了!”
妞妞看到年穗穗回来,一下就对灶膛里的火失去了兴趣,喊了声“娘”,就扑进了年穗穗的怀里。
年穗穗抱着妞妞坐到灶膛前,抓了把柴火塞进了灶膛。
妞妞见状,从年穗穗的怀里挣下来,有样学样的抓了一把柴火往灶膛里塞,年穗穗见状,连忙伸手接过了柴火,重新把妞妞抱了起来。
王英子见年穗穗状态有些不对,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你今天咋了?怎么回来这么早?”
年穗穗没回答王英子,转而问起了年满仓:“我爹还没回来?”
“这个点儿,还没听到放工的广播响啊,不过也快了……”
正说着,熟悉的《社会主义好》的广播旋律响起来。
“你瞧,正说着呢,这不就放工了,等这疙瘩汤做好,你爹刚好也就回来了!”
年穗穗没说话,只是脸色阴郁的更加厉害了。
很快,年满仓哼着小调进了家门。
早上临走前,他跟王英子说,很久没吃疙瘩汤了,王英子答应中午给他做疙瘩汤,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做好了吧?
“穗穗在家呢,今儿个咋回来这么早啊?”
一进门就看到年穗穗在压水井旁给妞妞洗脸,年满仓脸上的笑浅了些,端了洗脸盆去压水井边接水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