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忙的?这么大个人了,要是他不跑出去,趁着过年,也该把事儿给办了……”
周学东想到周长名当初离开家,很大一部分呢的原因就是不想听他们的话结婚,现在听张巧嘴旧事重提,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张巧嘴就是随便抱怨几句,见周学东不说话,也就没有继续说,接着看起信来。
“这孩子,过年又不回来,真是急死个人唉,他说往家汇了一百块钱,让咱们取出来,给年穗穗家送去五十,剩下五十让咱留着过年买些吃的穿的……”
周学东抽了口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当初老三离开家的时候,身上没带什么钱,是人家穗穗女婿看他可怜,给了他钱,让他不至于露宿街头,现在有钱了,先还人家也是应该的……”
张巧嘴也点头,她实在没想到,以自己家跟年穗穗家的关系,最后帮助老三的,居然是年穗穗女婿。
想到自家老二当初做的糊涂事,这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年穗穗一家……
张巧嘴试探着问了一句:
“也不知老三欠了穗穗女婿多少钱,要不咱也别留了,把这一百块全都还给他们算了……”
周学东也觉得有钱自然是先把欠的债还了最好,可是,他又有些犹豫:
“咱也不知道老三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啊?”
张巧嘴愣住了。
是啊,自从年修文那次过来跟他们说在南部看到老三之后,其间老三也来过几次信,每次都是报平安,其他的老三也不愿多说,所以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欠了年穗穗家多少钱。
“那还是算了,就听老三的,先还他们五十块,剩下的五十块,咱也别乱花,都给老三攒着,等将来他回来了,好给他娶媳妇送彩礼用。”
“就这么办吧!”
周学东拿着汇款单去了邮局把一百块钱取了出来,其中五十块交给了张巧嘴放着,而他则拿着剩下的五十块去年穗穗家还钱。
相比较张巧嘴的一双巧嘴,周学东人显得比较木讷,他不太喜欢跟太多人接触,所以他没有走村中间的那条大路去年穗穗家,而是从家里出来之后,直接往北走穿过大路,走到河堤上,想从河堤那里走。
冬天的时候,河里都上冻了,北风呼呼地刮着,后河这边是村里最后一排房子,河对岸则是隔壁石碾子大队的农田,没有房屋遮挡,后河堤上风又冷又刺骨,很少有人会走这里。
周学东把头上的雷锋帽往下拉了拉,又紧了紧衣领,缩着脖子往前走。
走了差不多一半距离时,他突然顿住了脚,侧着耳朵仔细地听着什么……
前方的右手边是后河,左手边则有一片是没有房子的,是一片浅塘,夏天的时候有水,冬天的时候则是干涸的。
浅塘的四周,被人插了红皮柳,春夏的时候会割了柳条,去皮之后就是做簸箕的原料了。
现在虽然已经枯了,却还是遮挡住了视线。
红皮柳丛中似乎有动静,先是一个人低声的咒骂,紧接着是闷哼,痛呼,还夹杂着微弱的争辩及……求饶。
周学东有些迟疑,考虑着是转身离开,还是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