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偷偷溜进书房,想仔细看看那幅画。不想,夫君突然回来,把她赶了出来,从此加强了防守,她再也进不去书房。
惊鸿一瞥,她还是看出画上是个极美的女人,五官和长华像极了,一身红色的骑马装,坐在高大的马背上,英姿飒爽,委实令人着迷。
她顿时明白,夫君的心不在她身上,从此歇了心思,把精力都放在内宅和儿女身上。
说到儿女,她就更生气了。
夫君的长女长华,十分得婆婆和夫君的宠爱,他们防她像防个贼一样,就怕她对长华不好。
既然这样,她若待长华好,不就真活成个笑话了吗。她便可着劲和他们作对,每次惹了长华不高兴,夫君还能进她院子来苛责她一番。
可怜的她,旁人都觉得她日子过得好,有儿有女,夫君争气,婆婆和气。只有她自己知道,内里苦得像黄连一样。
还好她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俊华特别贴心。刚出生时,小小的一个。她抱在怀里,激动得泪流满面。她终于不再孤单,有了依靠。她想,当年她姨娘生她的时候,也一定是这么满心欢喜的。可惜,姨娘是个妾,在嫡母手里熬了几年,早早去了。
大女儿俊华果然没有辜负她,始终乖巧听话,是她贴心的小棉袄。
二女儿仪华,不像她,像婆婆,性子高冷。一天天的吟诗作画,自得其乐。和她不亲,也不远。
小儿子谢畦,自打出生后就抱到婆婆房里养。刚抱走那会儿,她的心就像被剜了般痛。几次和夫君说,她想亲自养儿子,夫君却说,婆婆养小孩很有方法,比她合适。
她怎么就不适合了?不就是养个孩子吗?她也不是没养过,俊华、仪华不都是她养大的?怎么到了儿子就不行了?她搞不懂。
她每天赶场一样去婆婆房里看儿子,十回里头见着三回算好的了。
婆婆不是说孩子在睡觉,就是抱出去晒日头了。长大些,就是跟着老师在学习。再后来,儿子直接从内院搬到外院,由夫君亲自教导了。
她虽然心疼,可完全使不上力。婆婆和夫君把外院管理得像铁桶一样,她连见儿子一面都难。
这几年,她能和儿子见面说几句话的,大概也就是年节时分了。儿子见了她,也没什么话,就是几句普通的问安。
她莫名地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长华的身上,长华越长越漂亮,越长越出众,越长越有才华,她就越瞧着她不顺眼。
这次,长华被绑的事刚传到家里,她就晓得了。
婆婆悄无声息地派出大半的家丁护卫去寻找,还是被她知晓了。
表小姐葆琴身边的流云,向来与冰巧交好,悄悄一打听,流云全说了出来。
她当即去婆婆房里讨主意,被婆婆痛责一番。哼,她使不上力,就叫二房三房来使。她就不信,一个未出嫁的小丫头片子,还搞不定了,是太子妃也没用,太子妃也越不过礼法去。再说了,这件事发生后,长华的太子妃之位极有可能保不住了。
“娘,你干么这么早叫醒我呀?”俊华和仪华结伴而来,俊华一踏进门就抱怨,软塔塔地斜在贵妃椅上。仪华不声不响作了个辑就坐旁边吃茶。
“这不是要给你们祖母问安吗?早去早回,你妹妹还能多画几幅画。”
仪华抬头看了眼王氏,没作声,继续低头吃茶。
王氏今天高兴得有点离谱了,仪华虽然觉得奇怪,但到底是个闷葫芦的性子,再奇怪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俊华还在抱怨天气太冷,起得太早,手脚都冻僵了。王氏又马不停蹄地叫小丫头子准备手炉。
一顿忙下来,二房三房终于有了响动。
松乐堂里的百年老松,像挺立的宝塔,守卫着谢家。
谢老夫人刚刚用过早膳,小丫头松橘就来报,“老夫人,三老太太、二爷、二太太来了。”
来了。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示意把人让进来。
小松橘才走到门口,门外,二爷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大伯娘,长华是你的孙女儿,俭华、倩华、仁华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