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嬷嬷站在边上,劝都不敢劝。
太太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嫁到霍家已是倍受委屈,竟还要受这份磋磨,她都替太太痛啊。太太这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啊。老夫人当时就提醒过太太,对谢家只能敬,不能压。太太,没有听进去。
“执妾礼。”
“执妾礼。”
“执妾礼。”
“夫人。”霍存良赶到。管家机灵,一见苗头不对,立刻派人叫回了老爷。
“老爷,”秦氏再也忍不住,一把攀住霍存良的衣襟,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秦氏满心欢喜,自家老爷回来了,她有救了,她是梁王嫡孙女啊!怎能如此屈辱地向一个死人下跪。
霍存良眼睛闪躲,不敢和秦氏对视。
“执妾礼。”
“执妾礼。”
“执妾礼。”
路人还在高喊,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霍存良狠了狠心,扭头不看秦氏,“你,就,行一礼吧,这是规矩。”
此话一出,秦氏如遭晴天霹雳,打得她里外焦黑。这是她的夫君,是祖父赞不绝口的夫君,是她后半生的依靠。
她松开了霍存良的衣襟,后退了好几步,仰天大笑,笑得泪流满面。
祖父啊,您误了孙女儿一生啊。
秦氏狠狠心,踉跄地上前一步,跪倒在泥地里,万念俱灰,“妾,秦氏,叩拜大妇,谢氏阿容。”
冷嬷嬷眼里泛起咸潮,小姐,阿冷为您报了仇。
她收起画,小心翼翼地卷好,放进怀里,向四周抱拳作揖,“老婆子谢谢各位父老乡亲伸张正义。”
看都没看霍存良一眼,跳上马车掉头就走。
人群渐渐散去,霍存良正要上前搀扶秦氏,秦氏突然喷出一大口血,瞬间软倒在地。
邹嬷嬷目眦欲裂,“太太。”
霍存良来不及收回伸出的手,衣衫上满是秦氏喷出的鲜血,顾不得嫌弃,一个箭步上前抱起秦氏,嘴里大喊,“请大夫。”
冷嬷嬷回到谢家,健步如飞地回到松乐堂,像倒豆子一样,把霍家门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谢老夫人静静地听着,默默地叹了口气,“阿敛,聪明啊。”
冷嬷嬷端起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方点头应是,“大小姐此计妙。”
老夫人点点头,“秦氏何许人,梁王嫡孙女,出生起便高不可攀,前半生事事顺利,心高气傲,想不到被祖父低配给了小官吏,她如何甘心?”
冷嬷嬷想也不想,“定然恨之入骨。”
老夫人无比安慰地说,“这孩子比我出色,小青蛇的出场更是妙不可言。”
冷嬷嬷细细一想,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
京中传闻表小姐是“青蛇娘娘”,今日那些小青蛇的表现,就像护着霍家一样,按霍存良的心性,定然不会责怪表小姐,反而会更加看重她。
难怪大小姐一定要她把黑子带上,大小姐真了不起,连这都想到了,冷嬷嬷不得不佩服。
老夫人心中感慨,长华已做好了准备,葆琴,你也做好选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