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神色凝重地说,“阿敛,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只一条,不能殃及无辜。”
长华静静地望着她,慎重地说,“祖母,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阿敛虽是女子,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阿敛是她亲自养大的,她的心性自己如何不知?
只不过,人有可能随着经历改变初衷,她固执地希望阿敛永远正直无私。
不由想到葆琴,唉,这个孩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却还是选择走上一条不归路。
她想起之前和葆琴间的对话,心口毫无征兆地痛了起来。
当日,她得知葆琴居然存着嫁予太子的心思,大感意外,想劝说一二。
没想到,葆琴连连否认,说自己如何会抢阿姐的夫君。
葆琴不知道,她嘴上说着否认的话,眼里却闪过算计的光芒。
她的外孙女,她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开始算计她了。
怎不叫她心伤?
尽管失望,她还是为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同时干脆放手,不再干涉长华的一举一动。
当她听说青蛇伴舞、鸟雀共飞的事,长长地叹了口气。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葆琴此举,无异将自己逼上不归路。
她不能责备长华心狠,毕竟葆琴先做了对不起长华的事。
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想提醒葆琴,不是你的东西硬拽在手心,总有一日是要还的。
葆琴来了,告诉她要入宫为妃了。
她喜笑颜开,杏眼里满满的是向往与期待。
她满腹的话,生生堵在喉咙口,一句也吐不出来。
她叫冷嬷嬷拿出了嫁妆,给了葆琴。
葆琴满脸惊喜,似没想到她给的嫁妆如此丰厚。
也,仅此而已。
罢了罢了,她老了,管不了许多,没几年也要去见先帝,去见夫君了。
好在,她还有阿敛。
这个孩子真像她啊,比她多了股冲劲。
她坚信,只要有阿敛,谢家就败不了。
谢老夫人念叨着的葆琴,此时正淡定地看着往她院里搬笼子的下人。
“这里,这里,”大冬天的,流云却忙得满头大汗,“别乱放,兔子归兔子,鸟儿归鸟儿。”
“喂,你这是灰兔,得放那儿。”
霍葆琴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潮澎湃地期盼夜晚的到来。
夜幕降临,万物沉睡。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霍葆琴散着长发,披着大氅,手中拿着几个纸包,赫然就是当初流云从药铺买来的那几个。
她悄无声息地接近院子里的动物们,撕开纸包,将药材放在动物们的鼻翼下,让它们闻着,一边说,“听话啊,到了新主子的家里,要乖,主子叫做啥就做啥,要机灵,反应要快,主子跳舞你们也跟着跳舞,主子打哈欠你们也跟着打哈欠,记住了吗?”
她可没指望它们听懂人话,闻过药材后,自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她再将药材分成极小块,放在荷包里,和小兔子们一起送。如此,动物们自然会跟着气味,随着新主人。
和众人打好交道,也算是她功劳一件。
今后,和各家闺秀说得上话,再加上她入了东宫,做了太子的女人,未来可期。
想到此,葆琴咧开嘴角,欢快地笑了起来。
阿姐,还得多谢你啊。
哼!你当然得多谢大小姐,若不是大小姐的命令,我们岂会受你指使?
眼前小兔子的话,葆琴自然是听不到的。
她转身回了屋。
就在她关门的时候,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没有多想,脱下大氅,钻回了热乎的被窝。
叽叽喳喳的是紫鸽。
此刻,她的一只小爪子插着腰,姿态像极了柔兆。
“谁是主子?”她大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