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骠骑将军家的小姐程蔚来访。
前世,她便是长华的手帕交。
祖父还在时,两家便是通家之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她十分喜爱长华,因长华的缘故,接纳了葆琴,但长华知晓她内心实在是不喜葆琴的。
程蔚喜爱爽快明朗的女子,像葆琴这种看上去过于柔弱的,她就觉得太过矫情。
自己前世就是个傻的,巴心巴肺相待的表妹,最后是伤她最深,害她最惨的人。
“阿敛,”人未至,声先到。
“阿富,”长华迎了上去,自梅花宴一别,两人好久不得见,长华想她得紧。
在院子坐定,柔兆上了热茶便退下了。
“阿富,婚事可定了?”长华笑着打趣她。
阿富再是将军家的女儿,也不过一个刚及笄的闺阁女子。
闻言顿时脸一红,啐了长华一口。
长华见状,直起身子,严肃地盯着她,“阿富,你可知自己的价值?”
阿富一呆,两人打小一起长大,何时见过如此严肃的长华。
当下顾不得羞涩,回视长华,“阿敛,三月前收到你的消息,母亲立即为我相看,本来父亲还想多留我几年,但母亲说,长华打小是个有主意的,说的话不会错,更何况,她与太子已退婚,如今正是太子妃位空虚的时候,而父亲手中的军权,正是多方势力力争的,难保不被有心人惦记。还是早早定下的好。”
长华点头,骠骑夫人有勇有谋,从来想得深远。
“定了哪家?”
阿富喝了口水,细细地说了起来。
当时夫人为阿富寻亲时,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将军想直接将阿富配个副将,知根知底不说,有他这个父亲罩着,女儿日子还怕过不好?
但夫人思来想去,觉得不妥。
夫君手中的军权已让自家成为各方势力眼中的香饽饽,时间长了,难免被皇家忌惮。
她思来想去,舍武将就文人。
世家是万万不能的,夫君军权在握,再通过联姻强强联手,更招人恨。
落魄的世家子,夫人也万万不愿。
到底才这么个女儿,自然希望她余生过得好。
而且,万一长华猜测对了,到时候,可能会出现抢亲的事。
对方还得扛得住压力,不然,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挑来挑去,眼看时日一日日流逝,人选还未选定,急得她都上了火。
正这时,娘家大嫂来访,说是婆母想念出嫁的女儿,托她来看看。
大嫂来时,将自个儿的大儿子带来了。
侄子生得一表人才,说是读书人,却生得体格高大,强壮有力,看着就是个文武全才。
她心念一动,便细细地盘问了起来。
大嫂似是觉出点什么,笑着一一道来。
夫人边听边点头,和大嫂越聊越起劲。
还把两人打发出来,让阿富带着表哥在府里逛一逛。
阿富与表哥不甚相熟,虽素来知表哥十分优秀,但到底还有距离感,有些拘紧。
如今看母亲的态势,更有吴表哥结亲的意向,她就更为紧张。
好在表哥是个细致人,又学富五车,总能找到话题,渐渐的,阿富也放开了,两人倒是谈得投机。
夫人上了心,写信说与将军。
将军原本不喜文人弱质,但见了画像后和细细了解详情后,也觉着好。
于是,两家当下交换了庚帖,按六礼走了起来。
到近日礼成,就等着下月大婚了。
“没想到,你我二人出生时日相近,如今出嫁时日也相近,待来日,不若一起去往地府,也不枉咱们姐妹一场。”阿富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好日子还在后头,休说地府的事。”
阿富憨憨一笑转了话题,“你和葆琴有联系吗?”
长华疑惑地问,“怎么?”
“没事!只是问问,你们以前那样好,结果她夺了你的夫君,你还不记恨她,唉……”
长华淡然一笑,“甲之蜜糖,乙之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