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能问,他冯御史可问?这是什么逻辑?
“不知!”
“哦!如此,娘娘御下不严,不若改日向皇后娘娘讨教些良方。”冯御史一板一眼地说。
“你,”贵妃气得七窍生烟,她平生最恨旁人将她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本宫如何御下,关冯御史何事?”
冯御史又一揖,“娘娘说的是,您宫里的事,本不关下官何事,但这不是出事了吗?后宫的事关乎前朝,就算不关下官的事,也关黎民百姓的事。”
“你,你竟敢质问我,以下犯上,该当何罪?”贵妃声嘶力竭。
“娘娘戕害朝廷命官,又该当何罪?”冯御史厉声反问,寸步不让。
冯御史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一静,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罪名若是坐实,贵妃娘娘不脱层皮是不可能的了。
“本宫何时戕害朝廷命官?一个小小的县令,值得本宫戕害?”贵妃满脸不屑,极力否认。
“小小的县令?那也是人家十年寒窗苦读得来,娘娘凭什么看不起?”冯御史眼神冷了下来,“哦,无怪娘娘不知,娘娘的娘家无读书人,但凡升官进迁靠的皆是封荫!”
扑哧!
有官员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些出身寒门,靠自身努力站在朝上的官员,大为认同冯御史的话,看向冯御史的眼神灼灼有力。
他们都经历过忍饥挨饿却还要拼命读书上进的日子,自然深感其中的艰辛。
“放肆,”贵妃娘娘一急,猛地咳嗽起来,脸顿时涨得通红,几乎喘不上气。
弘道帝怒,“冯御史,你少说几句。”
“陛下,这是问案的正经流程。”冯御史一揖到底。
“你,你也不用猛戳贵妃的心窝子。”
陛下不为她说话还好,这么一说,气得贵妃气血上涌,差点当朝晕倒。
“陛下,贵妃娘娘都将朝廷命官打得浑身浴血了,还不准臣问几句?”
此言一出,顿时激起了众官员的不满。
“贵妃太无礼,自家子弟不学无术,竟还瞧不起人。”
“可不就是!不知哪来的底气。”
……
众人议论纷纷,无不在想:今日,贵妃娘娘能冲县令下手,来日是否会朝自家开火?
除开皇族,谁又能入得了贵妃娘娘的眼呢?
大家看向贵妃娘娘的眼神顿时玄妙了起来。
贵妃心知不好,这么多年养尊处优,让她自以为所有人都会像陛下一样,对她无限包容。
她忘记了,她只是陛下一人的朱砂痣。
她假装咳嗽,眼角瞄到了跪在地上的吴瑙。
“是他,这事是他私自做的,本宫不知。”贵妃娘娘终于回过神来。
弘道帝松了口气,这贵妃总算不是太蠢,他都已经暗示她了,偏她过了好几息才回过神来。
“哦,此话怎讲?”弘道帝追问。
“陛下,”贵妃娘娘抹着眼泪哭诉,“是臣妾御下不严,臣妾不知吴掌事为何私自绑了人,直到宫人回报,说陛下从凤鸣宫地牢里搜出个人,臣妾才知晓此事。”
妻弟怒极,刚想反驳,冯御史一个眼风,他立刻强忍怒意,把即将冲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贵妃言之有理,来人啊,拉下去,杖……咳……咳……”弘道帝一语未尽,竟咳嗽了起来。
“仗着主子的宠幸,竟做出戕害朝廷命官的事,你不要命了?”冯御史大声责问吴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