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三房,恍如隔世。
上一次来三房,还是上一世了。
重生后,她一直很诧异,当年的谢耀是怎么和王氏达成协议,夺了大房的势?又是为什么呢?
前世,她被继母绑进柴房,王氏狰狞的笑容背后,竟现出谢耀冷漠无情的侧影。
谢耀表现得极为无能,读书不成练武不成,听父亲说他办事也差强人意,只能办些小事,若稍微复杂些的事,便束手无措。
这样的一个人,难道是在演戏?
不,不会的。
能力这种事做不得假,行便行,不行便不行。
看来,三房的症结不在谢耀。
她必须尽快找到三房的问题所在,将一切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
正想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由然而生,她蓦地抬眼看去,除了一个低眉顺眼的嬷嬷正认真地扫着地,并未有任何异常。
但是,直觉告诉她,刚才肯定有人在暗中窥视她。
“长姐,你怎么来了?”换过衣裳的仁华迎了出来,情绪已稳定。
“我来看看三婶,她好些了吗?”
“不过是些老毛病,迎风便要咳,打小的毛病,倒是叫长姐担心了。”仁华温婉地说,不再是刚刚悲愤绝望的神情。
两人一路往里进。
三房仆人不多,但打扫得很干净。
花草都是寻常的,只是养得经心,倒也有些意趣。
“我们家不讲究,随意种了些花草,不如大房的名贵。”仁华声音越来越轻。
长华拉住她的手拍了拍,“种花养草本就是兴趣,与是否名贵无关。
只要认真养护,哪怕是寻常花草,也能散发出不寻常的美。”
仁华一呆,似乎没想到长姐会这么说。
转眼,正屋到了。
三房的正屋是三老太太住着,照理爷们成了亲,老太太要让出正屋。
但三老太太强势惯了,早年又穷苦怕了,愣是装傻弃愣继续住着。
三婶好说话,也不计较。
正屋门口的丫头说老太太累了,不见人,叫长华自去三太太的屋子。
于是,长华便去了三太太的屋。
刚到门外,便听见门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仁华一听便急了,红了眼眶,“娘咳得厉害,每次吃了风,总这样咳。”
“你也莫过于担心,既是三太太的老毛病……”
“哪是老毛病,明明是老太太……”一个丫头迎出来,嘴里忍不住抱怨。
“住嘴,”仁华脸色一变,呵斥她,“不得胡言乱语。”
可能觉得自己突然发怒不太好,赶紧低头,恢复了谨慎的模样,“长姐,我也是为母亲急,母亲,过得难……”
长华不在意地摇头,便进了屋。
屋里的光线明显一暗,整个屋子,只有房门和隐在跋步床后的半扇窗,显得闷热无比。
长华皱眉,这间厢房又偏又窄又小又破,三房不是没有屋子,三婶怎么选了这间?
“三婶,长华来看看您,您好些了吗?”长华上前一步,却大吃一惊。
眼前的三婶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干瘦干瘦的,脸色腊黄,脸庞一点肉也没有,无神的双眼嵌在骨瘦如柴的脸上,显得脸颊更小了,一幅病弱的姿态。
手指像枯枝一样,无力地搭在被褥上。
额前厚厚的流海,被汗水沾湿,变成几条粗粗的面条,软趴趴地搭着,看着很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