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氏说完,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便哭了,越哭越大声,越哭越惨烈。
为了太子,她不惜双手染血。
一切都是为了太子。
“不,你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你的权势。”皇后娘娘突然现身。
“姐姐,你是来接我出冷宫的吗?太子还是太子,我是太子的娘亲,我可以出冷宫了,对吗?”侯氏像个少女般,痴痴地问皇后。
“你的确可以出冷宫,不过,不是走出去,而是被抬出去。”皇后冷冷地说。
侯氏瞳孔蓦地一缩,吓得往后退,“为什么?凭什么?我是太子的娘亲,我有太子撑腰。”
“太子?”皇后嗤笑,“太子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保你?”
侯氏大惊,“陛下真的要换太子?可陛下哪来的儿子?”
皇后哈哈一笑,“儿子,陛下想要儿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你呀,妹妹,姐姐说你什么好,活到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天真。”
“你以为陛下爱你,但陛下更爱的是年少的你。
你以为太子少不了你,但太子没了你,也许反而坐稳了太子位。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陛下不信你,不信侯家,不信承恩公。
还因为你太会折腾,太想为太子娶世家贵女。
可陛下偏偏多疑,偏偏容不得太子与权贵联姻。
可悲啊,这么多年,你竟始终碪不破这一点。”
侯氏步步摇头步步退,“不,不会的,陛下不会的。”
皇后怜悯地望着她,往边上退开。
身后,李尚宫恭敬地托着托盘上前,上面整齐有序地摆着三样东西:匕首、毒药、白绫。
侯氏像站在悬崖边,绝望无比的野兽,疯狂地摇着头,声撕力竭地质问,“不,这不是真的,皇后,你私设公堂。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妹妹,你还不明白吗?子嗣是帝皇的命脉,你动了陛下的子嗣,还指望陛下饶你一命?”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满是不屑。
“姐姐,你救我,你救救我。”侯氏爬着过去,试图攀住皇后的裙沿。
皇后往后退了几步,侯氏扑了个空。
“姐姐?!你心里但凡有我这个姐姐,便不会借太后之手,断了我的子嗣。”
侯氏双眼猛缩,“你,你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当年姑姑命我进宫,我原不肯,但为了家族,不得不妥协。我以为,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你,不用进这吃人牢笼。哪料,你非但不感激,还以为是我断了你的通天路,暗地里与陛下有了首尾。
如此便也罢了,后位本就不是我想要,给了你便给了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产下长公主后,竟在太后给我的补药里下了绝子药。”
侯氏绝望地跪坐在地,泪流满面,不知是悔恨还是懊恼,“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来世我做牛做马偿还你……姐姐,但太子是无辜的……”
“无辜?太子是你的儿子,便谈不上无辜。他既享受了你带来的福,便也要承受你作下的恶。”
侯氏绝望地闭上双眼,喉咙发紧,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侯氏,陛下有旨,赐死冷宫侯氏,这里有匕首、毒药和白绫,你选一样吧。”李尚宫说。
“冷霜,希望姐姐放她出宫。”侯氏沙哑地为冷霜求情。
身前的李尚宫躬一躬身子,“不劳侯氏操心,奴婢的妹妹,奴婢自会照顾。”
“你,你是……”
“是的,”李尚宫恭敬地回答,“冷霜便是奴婢的妹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姐姐就是冷霜嘴里的好主子。”
侯氏浑身冷得发颤,这冷宫,真的很冷。
原来,她身边的最后一丝温暖,也是别人安插的眼线。
这么多年,她意一无所觉,她输得合情合理,却不甘不愿。
“原来,姐姐,你这么多年前便在我身边安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