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儿子呈青。
儿子如此出息,他开心之余,不禁想起父亲去世时悄悄叮嘱母亲的话。
“儿子没出息,不如直接将掌家权交给孙子。大孙子是个好的,智慧有眼光,也有决断,不仅能保住刘家,甚至让刘家更上一层楼。”
他听到后,心里很是失落。
他也是个有志青年,怎么在父母眼里,连自己的儿子也比不上呢?
“哼,呈青啊,莫逞能,刘家顶了天就是开书院的,还朝堂?你没做梦吧。”大儿子不能怼母亲,还不能骂自己的儿子几句?
刘老夫人岂能不知大儿子的心思?
大儿子小时候也是聪明伶俐的,哪知道越大越长歪,尤其是气量心胸,听不得批评,自视过高。
刘老夫人横了他一眼,“哼,有本事训儿子,没本事挣前程,你傲娇什么呢?”
大儿子的脸涨得通红,没想到母亲这么不给他面子,竟当着儿子的面就训他。
他不想挣前程?
若不是祖训摆在那里,他也想上朝堂给母亲挣诰命。
“祖母已决定了?”呈青突然发问。
刘老夫人见孙子定定地望着自己,眼眸里光亮无比,心下安慰,点了点头。
“那么,祖母,咱们必得做好艰苦几年的准备。”
艰苦?还几年?
几个儿子大惊,神色慌张地看向刘老夫人。
唉!看着眼前这几个儿子,竟是连一点事都禁不住。
“没错,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刘老夫人笃定地说。
“母亲,”大儿子右眼皮突突地跳,“必先予之?母亲,予什么?咱们的命吗?您,想违背祖训?”
“违背祖训?!老大,你这顶帽子可真大,我可戴不住。”刘老夫人嘲弄地说。
被母亲点破,大儿子尴尬无比,恨不得有道地缝钻下去。
他的确存着这样的心思,最好母亲能破了祖训,让他重归朝堂。
但他只敢想,不敢做。
如今母亲提了出来,要让刘家更上一层楼,正中他的下怀。
若母亲更有些魄力,直接毁了祖训,岂不更好?
反正祖训不是他毁的,日后便是见了祖宗,也轮不上他挨骂。
刘老夫人猛得站起身,厉声道,“你们仨记住,刘家的祖训,只要是刘家的子孙,必得永远遵守。
祖上,就是怕后代里有不知己蠢的子孙,这才定了这样的家规。
智慧如祖上,还被人陷害入了狱,差点丢了性命。
你们长年只知教书,不知勾心斗角,心里的念头,一早写在脸上,叫人一望而知,如果入得朝堂?
刘家的路,只在育人这一条。
你们切切记住,万不可升起其他的心思。”
“是!”儿孙齐齐应诺。
儿子们告退,刘老夫人特意留了孙子,两人窃窃私语了良久。
儿子们出了门,两个弟弟立刻拉住哥哥,“哥,母亲老糊涂了,她怎么明幌幌地去废太子府,万一惹来杀身之祸……”
他何尝不担心,在他看来,母亲做了最错的决定。
怎么能亲近一个最不可能继位的残废,与其这样不如选太子。
虽说太子无能,但侯氏去后,陛下反而更加宠幸太子了。
诚王已去,陛下只太子一个儿子,不存在押错宝的事,母亲当真糊涂了?
但母亲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让他觉得母亲还是那个事事决断正确,有赛诸葛之称的女师。
他神色莫名地回了屋,大太太正在最后查问一遍亲事当天的流程,见他回了房,便挥退下人,迎了上来。
“母亲糊涂了,竟去了废太子府。”
“我看糊涂的是你。”他吃惊,怎么连自家夫人也这么说?
“此事,全凭母亲做主,相公莫再过问。”大太太恳切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