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弘道帝还沉浸在后妃有孕的狂喜中。
下一秒,现实又狠狠地敲了他一棒,贤妃的身孕很可能保不住。
“说,到底怎么回事?”弘道帝气得额角青筋暴起。
“这,这,”太医冷汗直冒,脊背一阵阵发凉。
皇后见状出声,“说吧,到底什么事?”
皇后的声音中,自带安定人心的作用,太医理了理繁乱的心绪,说起原委。
贤妃意外有孕,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一直隐瞒着所有人。
可能过于担忧孩子的状况,贤妃有了滑胎的迹象,又坚决不肯召太医。
懂医的侍女无法,只能用艾为贤妃保胎。
这次,皇后邀贤妃一同参与选秀,贤妃原本是要告病的,不想又遇上圣寿节,不得已用厚布条紧紧缠着肚腹出席宫宴。
时间一长,便隐隐腹痛,有滑胎的征兆,后来又被淑妃狠狠一推,更是雪上加霜。
“荒唐!”弘道帝气急,“好好的,为什么不能让旁人知晓身孕的事?皇后,你是怎么管理宫务的?”
皇后不紧不慢地说,“陛下,这么多年的宫务都是侯氏在打理。”
弘道帝一噎,“那你便能撒手不管了?”
皇后两手一摊,“陛下,您都管不了侯氏,臣妾怎么敢管?一个不好,一大堆罪名又落到臣妾的头上,什么不能容人啊,什么见不得太子好啊,什么不顾姐妹情啊……陛下,臣妾也是人,也有感情的,被冤枉的时间长了,也会痛的。”
弘道帝的眼里闪过些许愧疚,缓了缓语气,“皇后,侯氏去了,日后宫务便由你全权负责,再不可发生类似的事件。”
“臣妾遵旨。”皇后躬身一礼。
弘道帝又问太医,“你说,现在怎么办?”
“臣已为贤妃娘娘施了针,佐以汤药。但是,娘娘的情况不容乐观,目前不宜搬动。”
二公主听了,立刻表示无妨,她可以住在偏殿,正好照顾母妃。
弘道帝欣慰地看着二公主。
他的孩子尽管不多,但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太子的身上,于其他几个儿女是亏欠的。
当下下旨,流水量的药材送进凝霜殿,二公主更是亲自服侍贤妃,从不假他人之手。
贤妃浑沉沉地躲在床上,双眼无神。
她浑身发冷,她能感觉到,孩子的生命正一点点流逝,一点点从她的体内剥离。
为什么?
老天如此薄待她,她只是想要一个儿子罢了,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好不容易,她费尽心力护到五个月,却还是出了事。
她恨恨地咬着牙,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好好被关在宫里淑妃,怎么可能那么巧的跑了出来,还正巧跑到圣寿节上?
偏偏今年的圣寿节陛下特地下令办宴席,还设在雨霁轩里。
雨霁轩风景的确好,但地方不大,桌挤着挤,人挤着人,一个推搡便能撞到人。
真的是太巧了。
所以,她不信。
她不相信天下有这么巧的事。
一定,一定有人在暗中使坏。
最好别叫她查出这个人,否则,她绝不善罢甘休。
正思虑间,二公主走了进来,轻柔地笑笑,“母妃醒了?该喝药了。”
见是二公主,贤妃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一下,又迅速展开。
若不是长年与之相处的,根本发现不了蹙眉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