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华回了自己的厢房。
与她同一屋的是王丞相家的庶小姐晚晴。
“哼,乡下丫头回来了,别说姐姐没有警告你,不要乱走动,宫里都是贵人,万一冲撞了哪一个,后果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仁华咬咬牙,低垂着头,默默地走向自己的床榻,坐着不动。
王晚晴鄙夷地看了仁华一眼,便坐在梳妆镜前查看妆容。
她进宫前,嫡母便将京中几家秀女的情况透给了她。
这个仁华不过是谢家三房的嫡女,三房谢辉是个无能的人,不过依附着大房生存。
所以,她根本没将仁华放在眼里。
她王晚晴可是丞相家的小姐,才貌出众,众姐妹中,唯她得了父亲的青眼,送入了宫中。
一朝得封,前程似锦。
想到此便得意了起来,十五妹那个小傻瓜,非要和父亲作对,结果死无全尸。
不懂得识时务,便会被抛弃,王晚晴想这里便露出傲然的笑容,“你,给我打一盆洗脸水去。”
王晚晴高声说,仁华起初并未在意,“怎么,我还使不动你?”
仁华一顿,抬眼看去,发现王晚晴竟是对着她在说话,当下气得气血上涌,“我,我,不是你的丫头。”
“那又如何?我是王丞相家的小姐,你父亲连一官半职也没有,靠着大房,你今日才能坐在这里。你与我,云泥之别,怎么,倒盆水有这么委屈吗?”
仁华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姐,我去吧!”王晚晴的丫头说着便往外走。
“不准,你给我站住。”小丫头吓得顿时停住了脚步。
王晚晴不依不饶,非要仁华去倒水。
仁华红着眼眶,“我父亲本就是大房的孩子,我的祖母就是谢老夫人……”
“哈哈,你的祖母?你不是叫谢老夫人伯祖母的吗?你父亲早早就被过继给了三房,还当我不知道?整个京城都晓得,你狡辩也没用。”
仁华哭了起来,在家时祖母欺压她和母亲,好不容易出了府,却被外人欺负。
她越想越悲伤,一哭不可收拾。
“干什么?”嬷嬷推门而入,板着脸,冷声道,“宫中禁止喧哗,刚才嬷嬷说的话都忘了吗?”
仁华擦干眼泪,惊慌地站起来,“嬷嬷,仁华错了,请嬷嬷饶了我这一回。”
嬷嬷见仁华态度诚恳,脸色稍霁,“两位有精力争吵,不若每人抄十遍女则,长长记性。”
仁华此刻早已收起了委屈的情绪,安然领命,坐下便抄了起来。
王晚晴待嬷嬷走后,往仁华的方向啐了一口,便将抄写的任务交给了小丫头。
小丫头苦着脸,抄起了女则。
待所有的秀女安排妥当,仪华的同居人,才气定神闲地现身。
那是怎么的一个妙人!
仪华觉得,世间所有的语言,不足已描绘出她万一的美貌。
来人一袭白裳,领口、袖口围着一圈白孤毛,
外披一件同样围着白狐狸毛的白色斗篷。
双飞髻边插着两柄汉白玉发簪,发簪的尾部垂着一串米粒大小的白色珍珠,珠串的尾部缀着一颗朱砂色的红宝石,阳光照在红宝石上,折射出夺目的光芒。
鹅蛋形的脸蛋上,缀着两颗黑葡萄般的杏眼,眼瞳湿漉漉的,略眨一眨,顿时夺人心魄,像是两股黑色的漩涡,一不小心,便会被卷入其中。
女子莲步轻动走了进来,一步一摇,步步生莲。
“你是谢仪华?”女子轻声问道,声音如溪水叮咚,清脆悦耳,声音窜入耳迹,像有只猫爪在心上挠着,痒痒的,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