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华抬起双眸,眸中迸射出冷冷的精光,看得人心中发毛。
“众位夫人都是后宅妇人,平日惯是守礼,今日大家聚在一起,有意说说这礼义法度,也罢,长华奉陪,咱们便好好来议一议。”
长华起身走到中央,目光直指周夫人。
“周御史夫人,你家后宅每几个月便要填埋一具丫头的尸体,可是礼义法度安排丫头们去死的?”
周御史夫人一听,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她以为自家行事隐秘,都是深更半夜避人耳目才……却不料被长华当场揭穿。
“杨夫人,你是个大气能容的,自家庶妹在你生产时爬了姐夫的床,你竟能将她抬为姨娘,可见礼义法度当真做了你的主,妾身佩服得紧。”
被点名的杨夫人脸上血色刷地褪了个干净,此事极为隐秘,静娴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欧阳夫人,”眼见长华走近,欧阳夫人莫名觉得浑身发冷,“你的小儿子爱上了自家嫂子,如今你的两个儿子已经反目成仇,这也是礼义法度的功劳吗?”
欧阳夫人一听这话,牙齿咯咯地打颤,“啊”得大叫一声晕倒。
这等秘密的家丑,突然间被宣之于口,叫她如何受得住。
这本来就是她不可碰触的痛,眼见从小相亲相爱的两个儿子,为了个女人反目成仇,她这日子过得比黄莲还要苦。
原以为此事被她遮掩住了,哪料竟在大庭广众被揭露出来,这份打击比事件本身更令她痛苦。
这下子,众位夫人人人自危。
她们没想到,静娴夫人和三爷一样猛,竟毫无顾忌地将各家的私密当堂揭露了出来。
长华一边说着各家拼命遮掩的丑闻,一边从各位夫人面前走过。
每走过一位夫人跟前,那人便冷得直发抖。
夫人们提心吊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秋狩,非但心没散成,还有可能成为京城丑闻的中心人物。
有些机灵的夫人,当即打算悄悄地遁走。
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加入声讨静娴夫人的队伍,不然现下定然与之前的几位夫人一样,受到打击和惊吓,成为丑闻的中心人物。
长华慢慢地踱回了王丞相夫人面前,她一动不动地盯视着王丞相夫人,蓦地笑了起来,“王丞相夫人对庶女从不心慈手软,将她们视为王丞相拉拢权贵的垫脚石,自己尚且枉顾礼法,怎么有脸教妾身做人呢?”
说完转身看向没能退场的王淑仪,“王淑仪最有发言权了,是也不是?”
不待王淑仪回答,长华又转回视线看向王丞相夫人。
“你!”王丞相夫人恼羞成怒,“满口胡言,你以为说这些话,便能减轻你的罪过吗?不向外祖母行礼,就是你的错。”
“外祖母?”长华眨着湿漉漉的杏眼,眼里满是不解,“妾的外祖母乃南国皇太后,王丞相夫人说的外祖母是哪一位?”
一经提醒,众位夫人顿时觉出不对来。
静娴夫人的母亲是异国公主,其身体里也流淌着皇家血脉。
若是回到母族的国度,一个公主是跑不掉了。
这样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谢长华,王丞相夫人真的攀得上吗?
顿时,夫人们看向王丞相夫人的眼神便微妙了起来。
王丞相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静娴夫人真是好口才。”
轻飘飘的一句话,竟想揭过一切?
长华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王丞相夫人口口声声礼法,那妾便与你论论礼法。”
“妾的前继母是王氏,”长华一字一句地说,尤其在前继母的‘前’字上加重了语气,“其父是王于诚。”
长华顿了顿,扫视在场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