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豹殿悄悄流出消息,太子的腿伤怕是无法治愈了。
废太子的腿不良于行,太子又无法痊愈,这帝位还不是要落到其他皇族子弟手中?
梁王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胸口处一阵欢喜雀跃,熬了多年,终于轮到自己了。
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陛下,目前最主要的是救治太子,”梁王出列假意劝解,秦腾不过废人一个,围不围抓不抓有什么打紧的?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目光逡巡四下。
弘道帝固执地摆手,示意侍卫照办。
于是,在狼馆下着棋的废太子夫妇,被弘道帝下令禁了足。
消息传来时,两人照样下着棋,丝毫不受影响。
“娘子,合围。”
“夫君莫急,”长华反手一子解围,笑着问,“如何?”
秦腾哈哈笑,“为夫甘拜下风。”
狼馆其乐融融,豹殿死气沉沉。
太子像张纸片一样躺在床榻上,脸色白得就像刚刚刷过的墙面一样。
弘道帝心疼地握着太子的手,眼看着太子额角渗出大颗汗滴,晕迷中仍紧紧皱着双眉,可见有多疼。
弘道帝第一次感觉到心疼,诚王离世他只惋惜了些许时日,却无有剜心之感。
太子,是他真正放在心上,当作继承人,认真培养过的。
如今见他这般模样,心疼自然溢于言表。
“太医正可醒来?”
“陛下,”太医正一醒来,便赶到正殿拜见陛下。
“你来了,太子可还有救?”
太医正如梗在喉,半天未能发声,嗫嚅了半天,沉痛地说,“无法!”
弘道帝一听这两个字,一滴泪从眼角悄悄滑落。
“陛下,太子不是断腿,而是被人抽取了腿骨,甚至腿上无一丝伤口。这,这,这,不是人力所能为。”
弘道帝双眼蓦地大睁,“非人力所能为”难道是指不是人做的事?
“胡言乱语,尔等岂可怪力乱神?”弘道帝大喝。
太医正慌恐地跪下,“陛下,臣从医经年,从未见到此等现象,这,这,这等伤害,任何人都办不到啊,故而说非人力可为。”
“这,这,完全超出了臣的经验,臣,罪该万死。”
弘道帝失魂落魄地沉默良久。
半晌,嗓音沙哑地说,“来人,今日伴随太子出行的侍卫,一律处死,即刻执行。”
弘道帝的声音犹如地狱中归来的恶魔,殿内众人听了,都吓得浑身发颤,喉咙发紧。
“是!”胡徒得令去执行。
无人出列劝说,人人自危。
这时,宫人禀报,太子妃求见。
弘道帝眉头一皱,刚想说“不见”,太子妃顶着个大肚子自顾自走了进来。
“陛下,”葆琴吃力地下跪,流云紧跟着她,双手用力搀扶着她,“儿臣想亲自伺候太子,望您允准。”
弘道帝眸光一闪,耳边回荡着太医正说的话“非人力所能为”。
霍葆琴,是有谢家异能的继承者。
如果,此事非人力所能为,那世间也只有太子妃能办到了吧。
于是,弘道帝咽下原本冲到嘴边的话,“既如此,有劳太子妃了,胡徒,再搬张床榻来,太子妃便宿在此处,日夜伺候太子吧。”
胡徒躬身应是。
弘道帝提心吊胆了一日,又为太子操碎了心,此刻顿觉疲累无比,在胡徒的再三劝说下,返身回了虎殿。
众人退下后,整个豹殿只剩下太子与太子妃两人。
太子妃挺着大胆子,走到太子床榻边坐下,她轻轻地抚上太子的眉眼,一点点描摹着太子的轮廓,眼里满含深情,就像看着无上珍宝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