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并不是很高,但距离河面也有五十米的落差。
我从山崖跃下后在空中借着腾起的力道调整好入水姿势。
短促的自由落体后径直扎入水中。
前几日西京阴雨连绵,此刻河流水位正高,水势也凶猛。
初夏的山涧河水仍有些冰凉,入水后我的第一念头是上浮换气。
就在我踢脚上浮时,我依稀透过水流看见山崖边已经站立着几到人影。
还不及我看清,几道人影边便闪烁起火光
不好!他们开火了!
我正想重新下潜,却因水流的阻力还是慢了半分。
子弹射进水面虽然会速度大减,但几米范围内仍有不俗的杀伤力。
我此刻离水面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山崖上的人能够接着月光辨认我的位置,近到从他们枪口射出的子弹能穿过河水射入我的大腿。
伴随着子弹动能带来的撕裂感,我的右腿一沉——我中弹了!
冰凉的河水顺着子弹留下的弹孔进入我的大腿,带出一蓬血花。
没有时间去顾及受伤的右腿,我咬着牙拼命下潜想逃离子弹的射程。
山崖上的人影仍在肆无忌惮的开火,就在我向河床底部游去的刹那,又有几颗子弹从我的眼前划过。
我下潜到足够深的位置,顺着水势拼命向下游游去。
失血和剧烈运动让我肺里的氧气迅速消耗殆尽,但求生的意志告诉我,哪怕把肺泡憋炸了,此刻也得先逃命!
汹涌的河水裹挟着我,在一分钟里游出了将近百米,我才敢重新将头露出水面,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随着我的喘息,肺部灼烧的火辣辣痛感也逐渐缓解。
河水两侧都是嶙峋的山石,无处落脚登岸。
我试图抓住岩壁上生长出的树枝重新上岸,但河水的流速以及消耗殆尽的体力允许我成功。
几次努力无果后,我只得采取一个相对安全的姿势,从上衣撕下一段布条狠狠地勒在大腿伤口的上端——先止血。
没想到我刚刚应急处理完腿上的伤口,不待顺河漂流恢复多少体力,便觉头顶一黑。
一股巨力将我沉沉砸入水中!
毫无准备的我猛呛一大口水,随即便挣脱开这股巨力,调整角度看去。
一个身着麻衣的男子正从水中上浮换气,他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个什么玩意。
看来,不止我一人选择在穷途末路时跳崖。
见此,我也浮上水面,我现在已经受伤,再加上体力不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清楚来者身份,此刻我只想尽快远离此人,勿生事端。
打打杀杀何时能休,困境下保全自己才是混迹江湖最重要的信条。
许是这麻衣男子也没想到水下还有人,我冒头后他也大吃一惊。
但就在我向他反方向游去,打算远离这人时,他却一把抓住我的右腿脚踝。
“今日你见了我,我也留你不得!”
听到此人声音,我总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但既然这人意图害我,我自没有把项上人头拱手相让的道理。
于是抬起左脚便向他踹了过去。
奈何受伤的右腿被他擒住,发力时有了些偏颇,原本对着他面门出的一脚,却踢在了他攥着东西的右手之上。
那人也没想到我会攻他右手,大意之下没有闪。右手中攥着的物件却被我高高踢飞,甩向半空之中。
相比于取我性命,麻衣男子显然更在意这手上的东西,于是情急之下松开了我的右腿,双手向那东西抓去。
好巧不巧,这被我一脚踢飞的东西落点明显更偏向我,自幼跟随三爷学习本事,那时都是用筷子在空中夹蚊子,接住这飞来的物件,对我来说像抓住正在爬树的蜗牛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