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接着道：“你不是好奇我这几天都去干嘛了吗？我现在告诉你，我正是去调查这个古墓——更确切的说——是调查这个墓主人。”

我惊讶道：“你早知道墓主人的身份？关于教坊司的事情你也早就知道？”

红姐摇了摇头：“不，是最近才知道的。在此之前，在你告诉我墓内的详情之前，这些都是通过一些零星史料和野史的推测。”

红姐与我说起推测的经过：“公元七一四年八月七日以及公元七一四年十月六日，唐玄宗李隆基连续下达两道敕令，禁止天下歌伶、娼妓、杂耍在外聚众公然表演，此道敕令一处，在当时社会引起了不少震动。

一位好音乐声律，且好各种民间杂技的帝王，究竟是处于什么原因会挥刀向自己的心头好，下旨这种禁令？”

我脱口而出补充道：“我有印象，还有第三条敕书，公元七一四年十月六号的。唐玄宗敕令中说道：散乐巡村表演即日全部截止，不再举行。如有违反的，不至散乐人，甚至还有容留其住宿的东家，以及当地屯长，各打三十板。至于地方官，需要手书报告朝廷，还需要负责将这一群聚众演出的散乐人羁押，送回原籍。”

三声敕令，意思显然是要把全天下的的歌乐声曲文艺杂耍，全都收纳于一己彀中，由唐玄宗亲自指挥管理，犹如军令。

说道这里，我忽然明悟：“送回原籍！”

红姐拍了拍手：“与聪明人交流就是舒服，不错，这正是唐玄宗的真正目的。”

我感叹道：“此时诸多部史料都有记载，群臣窥测，都以为皇帝终于察言纳谏，开始整治骄奢淫逸的歪风邪气。其实他们都错了，天下人乃至后来人都错了！这就是帝王之心啊。”

红姐道：“不错，其实天心难测。李隆基真实的用意，只有极少数中官如高力士、杨思勖者得知。”

“这便是建立情报机构的铺垫了。”我明了，果然永远不要小觑任何一位帝王。

散乐伶人巡回演出，一旦被当地州县官吏抓捕缉拿，不过就是“送回原籍”的处罚，其间的奥妙之处自然可以联想——原籍何在？

散乐人既然由宫中培养而出，“送回原籍”这四个字，岂不就是勒令拘捕他们的人将这些人安安全全地送回京师吗？

从另一个方向看，散乐人出行巡回演艺似乎并不是为了谋求生计，而是另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机要，令出即行，完责即归。

表面上看似被严格执法的地方官押解返京，此时细细品来倒不免有几分护送归程的意味。

红姐继续道：“然后便是教坊司成立，更确切的说，是内教坊，第二年唐玄宗在蓬莱宫宫侧设置内教坊司，其内部官员音声博士，第一、第二曹博士。在京都设左右教坊，负责俳优杂技，并且以中官为教坊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