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彻刚向前走了两步,便只觉脚下步伐沉重,抬不起脚来。他低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小腿处各被一条灵力化成的锁链捆住,让他无法继续走动。
“哦?原来庄子上真正的高手是您啊。”柳元彻将目光投向方叔。
这时候唐冲赶了过来,他是被刚才的爆炸声引过来。他心想这柳元彻未免也太过胆大了,竟敢在这里造次。即便是手持王令,可这样就等于是打着王域的旗号做事情,这以后冀氏该怎么面对田氏。他越想越急,当他刚跨进院中,便看到了柳元彻已经被困住。
这一招很像他所修炼的玄光六诀中的缚灵诀,可似乎此招比他的要厉害上许多,他也不多想,看着院中。
方叔此刻眼睛无神,语气平淡的道:“你若再敢上前,就别怪我不给柳城主台阶下了”。
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让柳元彻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气。这么多年年来,除了在褚昭那里感受过,再没有第二个人。这股杀气夹带着冰冷、绝望、杀戮、痛苦与呻吟。
柳元彻心里也有分寸,他知道此刻若是硬碰硬,自己定占不到便宜。他手中运起灵力,捆住他小腿的锁链渐渐发白,不一会儿随着一声清脆声,这锁链便被他化解掉了。
“行吧,今天已经算是闹出点动静了,在下也累了,今日暂且放过你们”。
柳元彻顿了顿,看向方叔接着道:“不过老头,你既有如此实力,为何刚才不出手呢。您若是出手,只怕躺下的就是我吧。您是飞云庄的管家,刚才却袖手旁观,真是让我不解”。
方叔冷哼一声,道:“有些事阁下还是不知道为妙,有些事知道的越少,活的时间便越长,你若无其他事还请速速离去”。
柳元彻也不多说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看到唐冲,草草的行了礼便出去了。
唐冲急忙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见到躺在地上已经昏过去的田成杞,他内心震动,他没想柳元彻会如此做,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唐小侯爷,我只问你一句,王域为何会给柳元彻下这道王令。你可知道不管这王令里面怎么写,只要同意他进到榆城,他的目的就达成了。我爹伤成这样,尚还在生死之间,如果我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上王域问个明白”。
田怀的语气已极显愤怒,王令是冀氏下的,柳元彻是冀氏派来的。即便冀氏有心维护,可眼下种种,身为人子怎会不生怨气。
“大公子失言了,此刻要做的就是稳定庄上人的心,二老爷也需要即刻救治,对着别人乱发一通脾气是没有用的。”方叔提醒着田怀。
田怀正在气头上,听完方叔的话反而让给他更加急躁,竞对方叔埋怨道:“方叔!你是我们家的老管家了,刚才我爹与那柳元彻拼命,您为何非要阻拦我,或者您为何不出手。我知道您的修为是要比那柳元彻高的,您若是出手,我爹也不会这样。莫非方叔是怕多生事端,节外生枝,想讨好那柳元彻吧”。
方叔听完这些埋怨之语,眼睛一眯,也不说话,就静静站在那里。
这时突然响起一声清脆,在场的众人皆惊。
“混账,你是什么身份,敢对方叔这么说话。即便你是这里的大公子,那也不应该对方叔如此出言不逊,你爷爷尚且都要礼敬三分,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柳如嫣一巴掌打在田怀脸上,又说了些训诫的话,这倒是让田怀冷静不少。
方叔见到了柳如嫣如此也是震惊,他知道,田怀从小到大柳如嫣都没有这么打过他,刚才却为了他打了他一巴掌,这让他很是过意不去。
“二夫人不必动怒,大公子也是关心则乱,情急之下才说出那样的话,无妨的。”方叔急忙帮田怀解释。
“方叔您不必惯着他,我没嫁到田家的时候您就在庄内管事了,他一个小辈怎能对你如此不敬,孩子犯错就要罚!”柳元彻此刻丝毫没有给田怀留面子。
田怀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失礼,走到方叔面前,跪了下去,道:“怀儿刚才急躁了些,不该对您说出这些不敬之语,甚至怀疑您。请方叔您原谅怀儿失言之过。”说罢想方叔磕了头。
“哎呀,大公子快快请起,周围的人都看着呢,大可不必这样”。
方叔赶紧扶起田怀,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接着道:“大公子关心则乱,老朽明白。不是老朽刚才不出手,其实这是老城主的意思,若非关系到田怀、田恺两位公子的安危,老朽不可随意暴露实力”。
“爷爷”?
方叔点了点头。
方叔叹了一口气,回想起了当时田溯卿对他说的话,将田溯卿的意思告知了田怀。
田氏到了田溯卿这一代,只有两个儿子,老大田成桓英年早逝,家里只剩下田成桓留下的小儿子田恺还有田成杞一家,当真是人丁凋零。田溯卿为保田家香火,将方叔和云梦叫到跟前,说了一些事,之间就有保护田怀和田恺两人的嘱托。
“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威胁到两位公子的安全,我与云梦便要一直守在两位公子旁边,寸步不能动。即便是榆城倒塌,飞云庄被毁,也断不会离开半步”。
方叔的话犹如警钟,回响在田怀脑海中,让他久久不能平静。爷爷早就为他和田恺做好的打算,可现在爷爷不在了,父亲又受了重伤,眼下的危机必须要他独自承担了。
田怀向方叔躬身一拜,恭恭敬敬的道:“方叔所言如有长夜明灯,为怀儿照亮前路。怀儿定不会姑父爷爷和方叔对我的期望”。
方叔笑着点点头,这是欣慰的笑,他眼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此刻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了。
“不好了,二老爷情况不好了”!照看田成杞仆人喊出声来。
田怀忙上前为田成杞输送灵力,方叔也为他号了脉,片刻后摇了摇头。
“脉搏微弱,若有若无,气若游丝,看来是伤势太重了,二老爷已经油尽灯枯了”。
这句话给了田怀当头一棒,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这一天来的也太过突然,让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怀儿”。
田成杞因为伤了肺脉说话有些吃力,他似乎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便用尽全身的气力说出声来。
“父亲,您不要说话,你好好歇着,怀儿给您疗伤。”田怀刚抬起手,却被田成杞按了下去,他无力的摇摇头。
“不必了,好好……”田成杞气息微弱,声音小的已经听不清了。田怀将耳朵凑在田成杞耳边,一字一字仔细的听着,眼泪夺眶而出,随意一声闷哼,田成杞两眼一闭便再无了气息。
“好好护着你娘和飞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