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劫辽与渊宓只是互相说了些客套话,此外再无别的交流。要不是这样场合,或许这两人见都不想见一面。
清羽虽与冷炽等人坐在角落中,可与渊悟一样一直盯着场中的情况,生怕出什么意外,他们两人最担心的还是劫辽。
酒过三巡,众人都已微醺,劫辽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起身举杯笑道:“诸位,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等一下我先宣布一个事情,我怕一会儿大家都醉的不省人事了”。
众人一听今日的重头戏来了,场面立马沉静下来,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那个消息。
渊宓则是端坐在劫辽身旁,闭着眼,似乎除了将要宣布的事情外,别的都毫不关心。渊悟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的父王一旦宣布王位继承人是他的话,这寿宴之上就不会再太平下去了。
“本王坐在这王位之上已经上千年,如今深感力不从心,所以想着让自己放松一些。所以今日借这个机会,我要宣布下一任的王位继承人”。
“大王春秋鼎盛,怎么就早早的要隐退呢,这让我等有些不知所措啊,不知大王您指定的是哪位殿下来接任王位呢。”长老试探着劫辽的心意,通过刚才的交流,只怕这帮老顽固已经站到了渊宓这边。
劫辽看向下面的渊悟,渊悟的眼神的也对上了他的眼神,只见劫辽点点头,接着道:“本王一生有两个儿子,长子渊悯,次子渊悟。长子渊悯遇事沉稳,行事果决,在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妥协,故加封他为大将军,掌管劫蟒大军。次子渊悟,天赋异禀,历练有成,我决定将王位传给次子渊悟。”
这个决定一出,场中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乱成一片,似乎不太理解刚才劫辽所做的决定。
最觉得不可思议的当属渊惟,刚才他听到自己的父王说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渊悯,次子渊悟,全然没有提起他的名字。他呆呆的坐在那里,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难道父王就这么讨厌自己吗,讨厌到连他这个儿子都不想认。
“劫辽,你好狠的心啊,惟儿就坐在旁边,你竟然说你只有两个儿子,在这样的场合,你真的是豁的出去啊”。
“哼哼,渊宓,我就是要在这样场合宣布出来让大伙都听听。怎么?你听的不舒服了?你我已经装了千年,今日该有个了结了吧”。
渊惟缓缓的站了起来,满眼透着不相信,他走到劫辽身边,用颤抖的声音道:“父王,为什么,为什么自打我出生起您就这么讨厌我,讨厌我到忽略我的存在的地步,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长老及其他人像是讨论完了一般,场中突然安静下来,只见为首的一位长老站了出来,道:“大王高瞻远瞩,我等本来不应该过问,但我们几位长老有监管的责任,对劫蟒一族的新王有过问的权力。大王不妨先解释一下刚才所说的两个儿子的事,三殿下就站在您的面前,为何字字不提三殿下”。
劫辽端起酒杯自饮了一杯,淡淡的一笑,走下王座,道:“长老们的心意本王明白,长老们手中的确有监管的权力,可本王希望你们在行使权力的时候,能够先把事情搞清楚。本王的确只有两个儿子,渊悯与渊悟,而渊惟他不是”!
“什么!”这回竟没有像刚才那样场面乱成一团。
长老看了一眼此刻已经傻站在那里的渊惟和一脸淡定的王后,上前一步道:“大王,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当年三殿下出生,我们几个可都在外面候着呢,可都是亲眼看过的,这怎么能有假呢”。
“肃老,您是长老之首,您一向对劫蟒一族忠心耿耿,可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未必都是事实,客观的看问题有时候也会看的虚假”。
“大王的意思是”?
劫辽突然转身,用手指着渊惟道:“他,的确是渊宓所生,可生父并不是我。渊宓背叛劫蟒族与外族苟合生下了这个孽种,我为了大局,隐忍千年,可这毒妇一次次的变本加厉不知收敛,竟向谋夺我的王位”。
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渊肃长老,听到这让人震惊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渊宓身上,大家都在等她的解释。
渊宓也同劫辽一样,自斟自饮了一杯,渊惟早就失去了判断能力,呆呆的站在那里想着刚才劫辽说出的真相。对于一个自小衣食无忧,毫无烦恼的三殿下来说,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是极大的。
“长老们不必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事到如今,我便将真相告诉你们”。
练红衣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仔细的看着场中的情况,小声道:“事态好像要绷不住了,这件事对劫蟒一族伤害太大,弄不好会引起内斗的”。
清羽听到练红衣所言,内心也是焦虑万分,她急忙向渊悟那里奔去,她想在这种时候陪在渊悟的身边。
“当年劫蟒族与盲海蛟龙族大战,那时候我还怀着悟儿,可以说盲海蛟龙选准了时机进攻了蛇头山。他们一路杀进铿铿洞,我身怀六甲修为大退,众位长老也在忙于各处的抵抗,我的身边只有劫辽和还是孩子的悯儿。劫辽为了护着我,无法全力对抗蛟龙族长夜曜天,最后败给了他。当夜曜天要杀我的时候,是劫辽挡在了我的面前,当时我们之间的感情是那样的牢固,可没过多久,这一切就变了”。
“这蛇头山里本就冰冷刺骨,温暖本就是奢侈品,两个感情很好的人突然不好了,你们说,这感觉是不是等于被人推下了万丈深渊,独自承受着孤独呢”。
“我与劫辽渡劫成九劫天蟒后,我便开始专心教导悯儿与悟儿,而劫辽心中一直有败给夜曜天的心结,所以他常年闭关不停的修炼,似乎修炼成为了他的全部,全然不顾我们母子,甚是他连对我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渐渐的,我也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
“诸位,我说的这些你们或许觉得不可思议,我身为劫蟒一族的王后,在外要保持坚强,要处理族内的事情,可我毕竟是女子,每天在房中面对冷冰冰的墙,只有那个时候才能展露脆弱的一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给我带来了我此刻最需要的温暖,这个人便是夜曜天”。
“夜曜天?他不是被咱们和狐族一同赶出蛇头山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渊肃长老道。
渊宓这时走到渊悟身边,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渊悟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竟有些认不出这是自己的母后了。
“当时夜曜天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以为他又要对咱们不利便与他动手,可即便我当时已经成为九劫天蟒可生下悟儿的虚亏还没有补回来,根本不是夜曜天的对手。可他并没有杀我,他对我说他喜欢我,让我跟他走,我也不知道怎么着,竟一下子被他迷住了。后来我想了想,或许是我在最需要温暖的时候,是他带给了我,后来我们在一起,还有了渊惟”。
劫辽冷笑的一声,道:“诸位可都听到了吧,是渊宓自己说出来的,我已经无话可说,长老们手中既然有权力,那便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渊肃长老对着渊宓怒道:“王后,你当时可不是这么对我们说的。你说大殿下不在意王位,二殿下在外千年不适合继承王位,只有三殿下有这个资格。可现在三点殿下,哦不,是渊惟,他根本不是劫蟒一族的种,你竟然妄图混淆血脉,让一个孽种上位。渊宓,你最该万死”。
这时渊惟跑上前,跪在渊宓面前,哭诉道:“母后,你快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你乱说的,不是真的,母后,孩儿求您,你快告诉他们”。
渊宓看到渊惟这个样子,内心也是痛苦的,可她现在必须要振作起来稳住局面。她不顾渊惟的哀求,把他晾在一边,用阴森的目光看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