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趁着天还没黑,带着行动缓慢的朗天宿往中途驿站赶,可还是在一片漆黑中到达。凤婵与白吟也是因为恰巧路过虎牙泉,这才救朗天宿一命,可以说朗天宿命不该绝。进到驿站中,一下子有了光亮,给了这些身处荒凉之地的行人安全感。驿站中人不多,但每天都有人,大多都是行商拉货的,像练红衣他们这样的几乎没有。
凤婵要了四间房,给朗天宿安顿好后便各回各房了,练红衣不放心朗天宿的身体状况,在他的屋中一直守着。凤婵在房中写着给秦定迁的信,信中讲明了朗天宿的状况,并让郎剑尽快回进烬城家中待命,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做个传话人。
整个晚上, 朗天宿伤势复发,练红衣将凤婵叫醒为他输了些朱雀灵力才缓解下来。练红衣擦着朗天宿额头上的汗珠,担心的向凤婵问道:“前辈,他的情况怎么时好时坏的,刚才睡着的时候气息平稳,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凤婵摇了摇头了道:“也就是这小子的底子好,气血与精血失了这么多还能有一息尚存,换做是旁人早就埋了。他双脉已乱,所以时不时的会出现了体力灵力淤堵的现象,刚才便是这样。我在还好说,若我不在,这些淤堵的灵力会爆体而出,到时候就真的没救了”。
练红衣听后又开始难过起来,泪珠一颗颗的滴落,她起身跪在凤婵面前恳求道:“晚辈恳求前辈,医治朗将军的伤到痊愈,小女练红衣愿给前辈为奴为婢,一生无悔。”说完磕了三个头。
凤婵最不愿看到这种情景,什么一生为奴为婢,人一旦获恩就这感谢那感谢的,虽是人之常情,但看着就麻烦,救人是本能,他才不要别人这么感谢她。
“丫头啊,你快起来。朗将军今日刚刚受伤,这是新伤,我说了想要痊愈起码也得三年。我的灵力虽治万病,但并不是万能的,有些伤病是要缓缓而治的,若我这么管用,这还有死人吗?你们啊,都把我传的神乎其神的,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凤婵见练红衣伤心,念她一片痴心,心有不忍,安慰道:“你放心吧,有我在,他无事。等回到烬城,我会多住些日子,等他的病稳定些了再离开”。
“多谢前辈!”练红衣是很是感激。
“说来也是可笑,你一个外人竟替郎家的人求情。郎家的人都还没承认你呢,你为他做了这些,值得吗?你这样的身份,他们或许是不能接受你的,即便身为家主的他能同意,可郎家不止家主说了算,还有其他族老,这一关可不好过啊。”凤婵的话很是尖锐,但句句都是大实话。
练红衣苦笑一声道:“那是他们家的事,我只做我想做的,如果他就这么死在我面前,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前辈,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
凤婵被练红衣反问,又让她想起了秦万宗,或许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都会变成傻子,然后默默的独自承受。
“前辈,您的名字叫凤婵?”练红衣突然说道。
“是啊,您不是知道吗”?
“哦,那我便对上号了,您与清羽的祖师爷秦万宗是旧相识”。
“嗯?你认识清羽那丫头?我与他从葬剑谷内出来后就分别了,这就几个月了,那丫头可还好,功夫练的有没有进步。”凤婵听到清羽,立刻打听着她的情况。
练红衣将蛇头山的事大致说与了凤婵听,凤婵听了也是惊叹清羽的奇遇,更没想到她见到了秦万宗的生母,虞玫。
“额,那个,婆婆她可还好?”凤婵向练红衣打听。
“婆婆?哦,前辈说的是虞玫族长吧。她好的很,劫蟒族发生内乱,是她前来相助的”。
“哦,那就好,上次见是跟万宗去的,到现在也有千年未见了,她没事就好。”看凤婵的样子,她还是挺尊重虞玫的。
“前辈,今日还好您与白吟前辈路过虎牙泉,不然朗天宿他真的会死在我义父手里的。”练红衣想到了白日里的事,绝境逢生的感觉,总是叫人后怕。
“我是无事,四处闲逛。白吟她要去青龙神域找白虎神域域主的孙子,她问我要不要一同前去,我就答应了。巧是巧,但能救下你们,也算是幸事”。
“褚昭是你义父?”凤婵接着问道。
“嗯”。
“褚昭此人心狠手辣,颇有心计,最善于挑弄是非。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把褚昭的这些东西学会,倒是与他相反,你心善。人的美貌不单单之外面,还有她的内心,怪不得这小子能被你打动呢”。
凤婵最后的话给了练红衣信心,让练红衣觉得与凤婵的距离一下子拉近许多,她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这些事本来她不觉得,可越临近了越是觉得是个难题。人就是这样,劝别人的时候句句在理,可真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却看不透了。
“前辈,我怕到了郎家之后,朗家人真是会看不起我,甚至连家门都不会让我进的。而且就算我能进的家门,可我以什么身份留在郎家呢?婢女?还是他的外室?我听说朗将军与他的夫人相敬如宾,规规矩矩,两个儿子都那么大了,突然多了我这么个人,郎家人会怎么看他,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他。我的存在,会影响到他的”。
凤婵听完后,凝视了他一会儿,缓缓的道:“丫头,你说的或许是对的。看你的性格,也不应该是个多愁善感的,只不过遇上了自己的事。我且问你,你为这小子做的一切,是你自愿的不,做完以后是不是很开心,如果是,那就无需考虑其他的。郎家,自然不会接受一个底细不明又没有身家的人入府的,所以,该来的总会来,坦然面对就好”。
练红衣点点头,道:“多谢前辈指点,让我心里好受多了。您说的没错,我不该纠结这些一定会发生的事,而应该去想怎么去面对”。
“对喽”。
白吟房中,烛光暗淡,晚风吹进屋内,烛火在微风中摇曳。此刻白吟也没有睡,她坐在桌旁,看着面前的白虎碎星剑。她的纤纤玉指抚摸着长剑,最后落到了剑柄上的剑穗之上。
这个剑穗是当年朗星洲给她编的,她一直挂在剑柄上且一直小心的爱护着。五十多年年里,因为线头松弛等原因,她还专门找人修复过,这个剑穗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这是自己所倾慕的人送的,这东西胜过任何金银财宝,世间仅此一件。
这次他也要去到郎家,其实每隔一年她都会去一次。为的就是在郎星洲祭日的时候到他的墓前看看他,跟他说说话。但这件事郎家人都不知道,也许只有越飞尘略知一二。
她看着这早已褪色的剑穗出了神,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坐便是几个时辰,似乎在整理她与郎星洲的过往,那段过往在心中永远都是最美好的。
第二天一早他们很早就上路了,他们要先到白沙滩,这样便可以在土城租一辆马车了。郎天宿身体虚不能长时间在马上颠簸,躺在车里还能舒服些。像昨晚那种灵力淤堵的情况又发生了一次,情况很是危急,真难想象如果凤婵不在这里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又经过了几天的长途跋涉,他们带着朗天宿终于回到了烬城。郎天宿经过这几天的恢复,又有练红衣的悉心照料,气色已经好多了。朱雀神域进城的手续很是繁琐,朗天宿在车中露了个面,守城的兵士看到朗天宿急忙过去打招呼。
“将军回来了,这次怎么在车里,平日里你可都是骑马的。”兵士随口道。
“哦,我刚从白虎神域回来,一路奔波,骑在马上也疲惫,故而才乘车归来。我们现在要进去,你给其他弟兄知会一声”。
“是”!
很快,朗天宿的车马进了城,白吟在前面驾车,她熟知去郎府的路,很快就到了府门口。
府门口的小厮见到有辆车停在门口,忙上前问安。
“这位姑娘,这里是郎谷,请问您要找哪位”?
还没等白吟回答,车门打开,凤婵与练红衣从车内出来,随后朗天宿也从车内出来,练红衣搀着他小心的下了车。
小厮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是朗天宿。
“家,家主怎么突然回来了,以前您回来前都会向寄一封家书的”。
“郎三儿,我这次回来的匆忙,所以没有寄家书。你快进去通报大母和夫人,说我回来了。昂,对了,还有准备一桌酒席,我们饿了,要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