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郎晖说出“没有”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右前方的垂帘轻微的晃动的一下,这个晃动一般人不容易发现,可进入祠堂一直小心的郎晖却发现了。他知道那边藏了人,而且这个人一定是祖母安排的,至于藏在那里准备做什么,可想而知了。
“孙儿想请教祖母,祖母何故问孙儿这个问题”。
老夫人还是闭着眼,语气平淡的道:“在家中,你这一辈的孩子里面,属你最精明,最能干,我把家中全部的生意都交给你我是放心的。你大哥没了亲娘,你的母亲便成为了他的嫡母,你母亲害怕日后你大哥挡了你的路,在家中没少给你大哥使绊子,这些我都清楚的很。你三弟是个庶子,地位不高,可他命好,被域主看重招到身边做王域统领,再加上你父亲也看重他,所以渐渐的,他也成为了你的绊脚石”。
“祖母的话让孙儿惶恐,母亲可能的确是为我考虑的多了些,可她并不是祖母您想的那样,母亲她是心系郎家的,请祖母明察”。
老夫人笑了起来,这笑声听起来像是讥讽。
“晖儿啊,你明知道刚才我说的话是指什么,你何必避重就轻呢。你母亲有这样的心思,你也同样有这样的心思且更甚,你母亲跟你比起来,那还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郎晖一听,今日看来非要撕破脸了,但撕成什么样,他得要稳住局面才好。他故作慌张起来,对着祖母磕下头去。
“祖母明察,孙儿什么都没做啊,孙儿都不知道到底做什么让祖母如此恼怒”。
老夫人起身,转身瞪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郎晖,道:“你不知道?难道祖母是平白无故把你叫到这里来的吗?当你祖宗灵位的面,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在再回答”。
郎晖跪伏在那里,一直没有抬头,只听到他颤抖的道:“今日当着祖宗灵位,晖儿敢保证,对郎家和家人从未有过什么异心”。
话音刚落,郎晖面前落下一个信封,这信封已经被拆开过了,能看出来之前是用蜡封好的,但上面什么都没有写。郎晖抬起眼皮,盯着那信封,不知祖母要做什么。
“晖儿,知道这是什么吗”?
“孙儿不知”。
“这是今儿一早喜宴前,在外面截获的一封密信。持此信的人,遇到咱们家的拦截,连跑都没跑就服毒自尽了,与行刺你大哥的那帮人一样的死法。他自知跑不掉,所以选择了直接自尽,说来也是残忍”。
“祖母难道是想说此事与我有关?这封信是给孙儿的”?
老夫人轻笑了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装做什么都不知吗?非要祖母让你亲自把这封信读出来你才认罪吗”?
郎晖到了这个关头依然没有慌乱,他盯着地上那封信越想越蹊跷,难道真是鹈鹕帮那边派人给他送信来了,可一般来说那边要与他联络是用特殊的方式的,怎么突然派个人过来,而且派来的人如此不小心,竟被郎家的人发现了。
“怎么?不敢拿出来读吗”?
郎晖心想,这么犹豫下去就等于是承认了,他果断的捡起地上的信封,拿出里面的纸,展开后,他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这是一张白纸,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郎晖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此刻明白了,祖母的真实目的就是想诈他一诈,他虽被怀疑,可祖母手里并没有实证,故而用了这样的伎俩。郎晖庆幸自己果断的做了决定,不然今天这事情很难善了。
时间仿佛凝滞在了这一刻,老夫人犀利的目光观察着郎晖,郎晖自知今日已过了这关,随即便开始表演起来。
“祖母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跟孙儿开完了。”说完,郎晖将手里那张空白纸抛于地上。
“你起来吧”。
“孙儿不敢”。
“呵呵,怎么了,一点点委屈就受不了了?你也别怪祖母心狠,在这个时候,但凡有异心的,都有嫌疑。晖儿,你长久在外,与谁结交或是做了什么,我们都不知。你大哥遇刺,最直接的获利者便是你,所以祖母也不得不怀疑你,我说这么直白,你可理解”?
“祖母担忧的是,孙儿不敢质疑。只是晖儿与大哥乃同胞兄弟,大哥好,做弟弟自然也好,怎么去争那些俗物。祖母是担心孙儿以后会为了争夺家主之位而引起祸端吗?那现在孙儿就告诉祖母,这样的事,晖儿绝不会做”。
老夫人听的半信半疑,但此刻她已经试探过了,手里又没有实证,只好到此为止。她走上前拉起郎晖,道:“你既如此说,祖母便相信你,但你要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若有违背,你将不得善终”。
郎晖拱手一拜,道:“孙儿谨记”。
老夫人转过身背对着郎晖,面对着郎家列祖列宗缓缓的道:“你先去吧,祖母还要这里待一会”。
“是”。
郎晖看着眼前的祖母,双拳攥紧,目露凶光,内心的野心再次被激起,他对刚才祖母对他做的事表示气愤,是实打实的偏心了。
他走出祠堂,行出祠堂小院,快出往花园方向去。他此刻面无表情,但从身上散发出一阵冷意,如果旁边有人的话,定不敢靠近。待走到无人之处,他闭上了双眼,气息越来越急促,体内那早已翻涌的灵力开始涌现。突然,他两眼一睁,右手掌心瞬间凝聚起一股饱含杀意的灵力向身侧击出,“砰”的一声巨响,那边的一座假山被击成了碎石。
郎晖吐出一口气,阴寒的眼神看着天空,道:“竟然这般戏弄我,我在您眼里到底是比不上那个没有娘养的和那个庶子,我这个正统的郎家嫡子就是个笑话。既然不把我当回事,那我也不必顾念什么了”。
这时有一奴仆小跑过来,看到满地的碎石,又见到郎晖站在那里,小心的问道:“二公子,刚才发生了什么,小的听到声响才过来看看,您没事吧”。
“无妨,我在此练功,一时没收住劲,击碎了假山,一会儿你叫几个人过来收拾一下吧”。
“是,那小的先去叫人”。
郎晖稍微平息了一下怒火便往府外去了。
郎晖刚离开祠堂,从祠堂垂帘后步出一人,此人走到老夫人身旁道:“姐姐,你没事吧”。
“我无碍。妹妹,你刚才觉得如何。”老夫人道。
老夫人身旁之人正是白吟,在郎晖来到祠堂前,她受老夫人所托,提前躲在垂帘后。待老夫人试探郎晖后,若试探出一点苗头,郎晖或许会做出什么不堪设想的事,白吟的作用就是及时出手制止这一切且必要的时候可当场击杀郎晖。
白吟想了想,只说了一句。
“郎晖深不可测,我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