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爷子也不勉强,老两口知道姜甜会过来,早早的就备好了各种好吃好喝的,还给姜甜和姜诚都包了一个大红包。
从何家回来,已经是年二十九的傍晚了。
为了明天的年夜饭,这天晚上,村里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冒着烟,大锅里炖着各种腌腊。
咸鸭子,咸鹅,风干鸡,咸肉,这些都要先煮熟了,再捞出来切块装盘,吃的时候,放在煮饭的锅里热一下就行了。
还要另外起一口油锅,炸丸子,炸豆腐果,炸馓子麻叶,炸花生米之类的。
这时候就能看得出来哪家的男人靠得住,哪家的男人不靠谱了。
靠得住的男人,年二十九晚上,必然是老老实实坐在灶台下,老婆炸豆腐,他烧火,夫妻俩有说有笑的。
靠不住的男人,吃完饭就跟呆在家里会被砍头一样,火烧屁股地蹿出去,约上几个狐朋狗友,打牌的,搓麻将的,赌牌九的,留下老婆在家里骂骂咧咧。
每当这个时候,胡家两个舅妈,就格外感激公公婆婆。
因为公婆教育得好,胡建国和胡建军兄弟俩,每年过年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先帮已经分了家的爹娘扫尘、贴春联。
忙好之后,再回家帮老婆准备年夜饭。
今年因为胡琼芳带着孩子在娘家过年,俩家商量了一下,干脆都在胡家新房那边吃年夜饭,家里就不准备了,等明年早上给爷奶上了坟,点了炮仗,就回省道那边过年。
也亏得他们跑得快,胡四姑连大年初一都等不及,年三十晚上,吃完年夜饭,她就厚着脸皮,跟着村里出来拜年的小孩子们一块儿,跑到了胡姥爷家。
到那一看,只有一个冷冰冰的“铁将军”把门。
人呢?
“你问建国他们家?他们一大家子都回双峰镇过年去啦!”
“哎呀,这有啥稀奇的?我要是在镇上有前后八间大瓦房,我也乐意去镇上过年,镇上多热闹呀,听说过年还能看电影,村里有啥?”邻居嗑着瓜子,跟胡四姑八卦。
胡四姑怅然若失,好像兜头被人浇了一大盆凉水,瞬间就清醒了。
先前她并不觉得胡姥姥家赚了钱,就和他们生分了,胡姥姥再有钱,那也是她亲堂嫂,都是一家人,分什么高低贵贱?
可现在,胡四姑突然发现,他们和胡姥姥一家,好像真的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想仗着亲戚关系,来村里缠着胡姥姥做媒。
可胡姥姥压根就不用搭理她,转头就带着全家人,去镇上的新房子过年了。
“得意什么?不就是在镇上盖了大房子?等我家二兵学手艺出来,也开上大车,到时候说不定能去省城吃公粮呢。”胡四姑愤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