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队被拒之门外的私塾,师生一块加起来只有六人,学子年龄均在八九岁之间,是多田镇上的江家私塾,一个老秀才开的。
而带队的年轻夫子是江老秀才的儿子、江小秀才,也是一个学识非常不错的学者,据说明年下场,有望考到举人。
一门两秀才让江家私塾在整个来昌县都小有名气,堪比公立书院,附近几个村的人家更愿意把孩子送进江家。
因为江家私塾每次考核的成绩都很不错,当然、束修也是比别家的贵上几成,而姜长安的大伯与三叔家的两个堂兄就在江家私塾念书。
江小秀才听到声音,转头就看到了宋夫子,却是一脸的狐疑,自家私塾的通行文书怎么会跑到山上私塾的夫子手里?
来昌县的一些私塾经常举办学问交流比拼一类的诗会,各私塾的夫子之间大多都是认识的。
宋夫子很少带学生参加这种诗会,但他跟江老夫子熟,江小秀才也有几分了解宋夫子,他不可能因为学生间的竞争而恶意偷走他们的文书。
江小秀才也非常地确定,自己的文书是在与那帮地痞冲突时被顺走的。
“宋先生。”宋先生本身很有学问,但他的教学方式却不怎么严格,整天带着手里的学生跟玩似的,江小秀才不认同这种方法,却也从来没有过多地干涉。
“江贤侄,是我们来晚了,你别介意。”宋夫子直接将手里的文书递了过去。
江小秀才拿来一看,呵!神了!上面确实有他们私塾学生的名字,当然还有山上私塾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两家私塾的名额报在了同一张文书上?却又是两家分开的那种,宋夫子是怎么办到的?
宋夫子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当然是花钱办到的,江小秀才不知道而已。
当初宋夫子只是跟江老秀才提了一嘴,江老秀才就想出了这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没想到还真给他用上了。
“进去吧。”宋夫子背着手,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去,他的一干学生紧跟其后。
江小秀才正了正神,朝宋夫子的背影拜了一拜,然后朝自己的五个学生挥了挥手,一同朝前走去。
“站住,文..”守卫连忙伸手拦人,然、没等他把话说完,宋夫子直接将一纸文书拍到了他的脸上。
这些人真真是把宋老夫子给气到了,这都是什么狗屁的考核方式,简直把读书人的尊严全都扔到了地上摩擦,像一群哄抢肥肉的乞丐一样,把莘莘学子与老师全当成了狗,简直有辱斯文。
他倒要看看,京上来的御史与陈仲这个县令要搞什么名堂?!大嵩朝的风气已经败坏到这种程度了吗?
守卫拿起文书一看,果然有两个私塾的名字,还盖了衙门两个大大的红章,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们只是衙门的捕快而已,班房文书干的事,他们真管不着,所以也只能让人通过了。
江小秀才经过时,抽回了守卫手上的文书,还特地冷哼了一声,小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给他等着!
终于,两个私塾的师生通过了门口的守卫,光明正大地踏上了考核之地。
而场地里面平静的场景与外面的纷乱有着天壤之别。
九曲回廊很宽很长,有两条道,左边出右边进,沿途全是葱葱郁郁的荷花田,美极了。
但、右边进的全是一些衣着光鲜的师生,他们谈笑风生的同时,不忘对一些模样狼狈的学子们指指点点。
于是那些被为难而变得狼狈的师生干脆地走到了光鲜学子的对立面,直接从左边的回廊走进去,形成了两派鲜明的对比。
而山上私塾,宋夫子当然是要走左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