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社会中不分家家里的银钱是都要放在一起的,王氏晚上和李三一起去了婆婆的屋子里要钱。
李家并不是富裕的家庭,但是也不是很穷,这么些年来也攒下了一些家底,盖了好几间土房,置了二十来亩地,这也是老李头最自豪的事情,要不是出了三郎那一档子事,他恐怕还是村里人羡慕的人家。
王氏打着帘进了屋,身后跟着李三,姿态放得很低,进了屋也没坐下,就站在自己婆婆老陈氏身前几步远的位置,低着头唤了一声:“公公!婆婆!”也就不再说话了。
老李头坐在椅子上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老陈氏手里的针线活在听到王氏开口的时候顿了一下,又接着干了起来。
李三站在王氏身边,看自己爹娘跟没听见似的,心里气闷,清了清嗓子说道:“爹,娘,您老两口也知道三郎身体不大好,我和王氏商量了,觉得最近三郎有些好转,想要请咱村里的黄大夫过来瞧瞧,我们也好放心不是。”
儿媳的话可以当听不见,儿子就不行了。老陈氏听了这话有点不乐意了。
“又要花钱,自打三郎磕破了头咱家里花的钱还少吗?既然现在身子好的差不多了那还看什么看,银钱多的没地方花是吗?要花钱你们自己掏,别来找我要,咱家没钱。”说着重重的把手里的针线摔在身前的小桌子上,扭过头不说话了。
王氏听着婆婆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她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知道婆婆这里是没多大希望了。说到底家里当家做主的人还是公公,她挤出两滴眼泪,冲着公公那里直挺挺的跪下,屋里人都听见王氏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
老李头的眼皮颤了颤,终归还是睁开了眼,看着满脸泪水跪在地上的老三媳妇,还是不忍的叹了口气:“老三家的,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李家可不是磋磨媳妇的人家,你还是起来说话吧。”
王氏没有起来,李三一看也跟着跪在地上,没道理让自己婆娘跪着受罪,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站在边上看着。
李三这一跪,老陈氏也受不住了,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夫妻俩,又气又怒。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逼我吗?老三,你这是要忤逆不孝吗?!啊?!”
李三不说话,只是将头磕在地上沉默不语。王氏哭着开口了:“娘,非是儿媳和相公不孝啊!自打儿媳进门,一直孝顺公婆,友爱兄嫂,没有一天懈怠的。这么些年来,好不容易生了一个男丁给李家传宗接代,公婆您两位也知道,我这身子生了三郎之后就不大好了,这可是相公唯一的香火啊,生生遭受了这天大的祸事。”说着说着就跟要喘不上气来一样,要往后厥过去。
还好李三察觉不对,及时起身扶住王氏为她顺气,这个往常都憨厚老实的庄稼汉现在双目通红,直直看向自己的爹娘。
老陈氏被吓了一跳,老李头的心也颤了一下,差点维持不住大家长的气势。
看见王氏被顺过气来,他们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要是有个好歹,怕是他们一家子都要被戳脊梁骨了。
王氏缓了过来,想起自己的目的还没达到,又强撑着跪直身体冲着自己公公说:“三郎受这一遭,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看管好,这是这事的祸源是谁您二老心里也清楚。因是家里人犯了事,我和相公也没追究。可是三郎的身子到底不如从前了,打出了事大伯和大嫂也没来看望一二,更遑论给些银钱贴补。婆婆,我们赚的钱都给了公中,当初三郎都要没了气,我们也实在没办法,现在我们也只是想让村里的大夫给瞧一瞧,好安安我和相公的心。公公!婆婆!三郎也是您两位的亲孙子啊!”说完就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李三也搂抱住自己婆娘跟着一起跪在地上,那样子谁看了不觉得凄惨可怜。
老李头终归是没有老陈氏狠心,王氏又翻起了旧账,老李头更是心中有愧。
当初他犹豫要不要给自己孙子掏钱治病也是怕这钱打了水漂,后来老三家的直接请了族里人过来下了他的面子,让他直接掏了这钱,没想到眼看着不行的小娃娃又好了起来,他更是后悔,要是当初直接掏了钱也不会有族里人过来看热闹,家里也不会因为这事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的。
老李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老陈氏说:“孩子他娘,拿出一百文给老三家的吧。”
“什么?一百文?当家的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看的大夫要一百文?十文就足够了!”老陈氏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相公,不敢想这是他说出来的话。
“行了!妇道人家懂什么!”老李头被老陈氏在儿子儿媳面前质问有些过不去脸面,狠狠斥责了一句。转过头来又严肃的看向李三和王氏:“这一百文是给三郎看病和养身子的,公中也没有多少钱,家里还要吃饭,这是最后一次了,再者说既然三郎身子已经大好了,老三家的也别在家里干活了,跟着一起上地里去,家里就让大娘她们姐妹三个一起干吧,正好三郎也是她们亲弟弟,照看的也更仔细些。还有二郎那里,这些日子总在外面吃也不行,就让他中午也跟着家里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