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贡院外举子们焦急等待的时候,贡院内也是争论不休。
此次会试参与举子足有四千余人,仅仅是第一项眷录便黩落好几百份答卷,饶是如此,落在每位同考官身上也有将近两百余份答卷。
加上评卷期间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会试举子们的文章字数比起乡试多了许多,时间看上去充裕,实则留给同考官阅卷的时间大大减少,这也导致了同考官们都重首篇,只要第一篇文章写的精彩,便有一个好名次。
同考官们将自己觉得写的好的文章写上评语推荐给主考官,由主考官再行黩落,最后选出来的便是此次会试得中的人选。
开国之初,因为殷青云的缘故,大景朝流行起了选取《春秋》作为本经,但是因为《春秋》涉猎太过庞杂,没有其他四经好学,渐渐修习《春秋》作为本经的变少了,也就导致十八房同考官中只有两房是《春秋》经房。
春秋房的同考官分别是翰林院编修骆文胜和敖钦,二人同为己未年进士,因为是同科,又一同在翰林院当值,因此二人的关系颇为不错。
此刻敖钦批卷已经批的十分烦躁,春秋本就讲究微言大义,能够写好春秋的人寥寥无几,看着眼前的答卷,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骆文胜见状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纯之,要是累了就歇歇吧,反正春秋房的文章少。”
敖钦将手中的墨笔放下,不甘心道:“难道咱们春秋房的就出不来一个会元吗?”
“这......”
骆文胜也不知如何作答,最后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别说会元了,连乡试解元选《春秋》做本经的都少之又少。
去年的顺天府乡试解元是修《易经》的,再上一届是修《诗经》的,哪里有《春秋》的位置!
敖钦让人去取了茶水过来,不甘心的说道 :“去年顺天府乡试,九十名举子,修《春秋》的只有十人!”
骆文胜安慰道:“进了官场又不看重修习哪一经,不必在意这些。”
这时小吏将茶水送了上来,两人喝了一口,又开始看起答卷来。
敖钦皱着眉将一份答卷放到手中,原本以为同前面没什么区别,没想到刚读完第一句他就愣住了。
嗯?这个考生有点意思。
原本只打算读一两句,没想到读着读着竟然读完了!
敖钦看着这篇文章,意犹未尽的又看了一遍,随后便写下自己的评语:毁车崇卒是荀吴变古法之失处,此作能言之而有断制,可嘉!
然后便兴奋地将这篇文章送到了骆文胜面前;“质甫,你看看这一篇!”
骆文胜看到敖钦这个样子,便知他是找到了好文章,因此也接过来看了看。
说实在的,要是别的经房可能还要争一下经魁出在哪一房,至于春秋房?
别开玩笑了,他们两房只要能出一篇佳作,他们便不用丢脸了。
每一年为什么讨论解元从来没有春秋房的考生,盖因春秋房的考生连自家的本经都很少能学通透,比起其余经义自然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