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保麟只看一眼就知道李禾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说道:“户部的位置陛下自有决断,这不该是咱们操心的。”
李禾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他跟柳怀芳中间终究是隔着一层,若是自己师父能在这个位置,对他的助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揭过户部人员调动这一话题,李禾跟盛保麟抱怨起来京城的物价。
在师父面前,他总会表现出幼稚的一面。
李禾:“京城的东西也太贵了,年前取暖的薪炭就花了我将近二百两银子,要是指着俸禄养家,那这一家子怕是只能喝西北风了。”
盛保麟想到那微薄的俸禄,叹道:“没办法,这是太祖定下来的,太祖节俭惯了,给的俸禄就......省省吧,吃饭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李禾心中无奈,看来所有官员都苦恼这个问题啊,怪不得贪污的人那么多。
说到取暖,盛保麟感受着手上的热意,赞道:“你这东西倒是做得好,比起木炭来暖和多了。”
李禾有些得意:“那是自然,这东西我可是想了好长时间,最关键的是有了这个,就是晚上屋子里也是暖和的,只要密封好,也不会有性命之危。”
盛保麟想起这一路越到北方冻死的人越多,忍不住感慨:“若是百姓也能用上这个就好了,石炭价贱,挤一挤也能过一个暖和的冬日。”
李禾想起自己筹办的店铺,说道:“这个师父不用担心,我已经在外城开了店铺,专门售卖这种煤炉,若是买不起铁的,也可以用砖石黄泥垒一个,但肯定没有铁制的时间长罢了。”
盛保麟沉默半晌,说道:“若是能成,也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师徒二人又聊了一些朝廷内的动向,等柳氏过来喊他们用膳两人才结束。
等回屋之后李禾才打开了师父说的那个箱子。
那是一个不轻的木头箱子,李禾用柳氏交给他的钥匙打开,最上面是一身厚实的衣裳和一双皮靴。
李禾摸着上面细密的针脚,眼眶忍不住酸涩起来。
这样的针法,只有他的母亲才会用,也不知道她缝了多长时间,才能缝的这般密实。
这一年他尽量控制自己不要想家,生怕自己失态,如今是彻底控制不住了。
泪水滑落,李禾将王氏缝制的衣裳穿在身上,又接着往下翻。
下面是一个麻布袋子,里面是一粒粒晒干品相完好的香蕈,这一看就是爹一个个挑选的。
再往下是一堆瓶瓶罐罐,打开之后是各式的香水和精油,应当是三姐准备的。
里面还有大姐跟四姐准备的各式衣裳,还有贴身的里衣等,李禾摸着,只觉得胸口梗着什么,让他喘不过气来。
等将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李禾就瞧见最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木匣,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厚厚的一沓银票。
李禾仔细一数,竟有五千两。
他赶紧打开家里寄过来的书信一探究竟,这才得知家中知晓住在京城花销不少,因此爹娘便将去年的收益都送了过来,三个姐姐也添了不少。
信纸上满是家人对他的思念之语,李禾喉间哽咽,掉下来的泪花晕湿了墨迹。
他又何尝不想家啊!
这一年,他过得是胆战心惊,只是初入官场,他便已觉得身心俱疲。
他想报效的君王视他为棋子,交好的同僚视他为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