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婚嫁之事多由双方亲长筹备,李禾双亲不在京城,只能请自己师父师娘出马操办。
李禾在次日傍晚便去了盛府,跟自己师父盛保麟说了陛下为他保媒一事,顺便向师父请教景平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盛保麟惬意的倚在床榻上,感受着背后的温热,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李禾,说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是好事,你受着便是。”
“可是师父,亲事于我可有可无,成亲确实对我有利,但我并不想为此害人性命。”
盛保麟坐直身子,喝了一口杯中茶水,道:“这说明陛下有重用你的意思,才会为你操心家事。要知道,朝廷上下有此殊荣的可没有几人。”
“而且”盛保麟看向李禾,“事已至此,你只能叩谢隆恩,至于谢家女,若是真出事,只能说她运道不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一应操办有你师娘,你只管等着成亲便是。”
“谢家家世清白,谢之浩官职不高不低,却处在通政司这般紧要的位置。谢家是一个联姻的好人选,陛下这是在为你铺路,也是不想你跟权威势重之人联系过深,懂了吗?”
李禾沉默半晌,他想他明白景平帝的意思了。
他的一切都是陛下赐予的,而他唯一能回报的便是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
盛保麟安慰道:“你就不必再想这个了,不知你聘礼打算给多少,若是囊中羞涩师父这里还有一些钱,可以贴补你。”
李禾摇头:“师父不必操心,弟子家中也有资产,这次随信已经给了我不少银两,仅是置办聘礼和宴席还是足够的。”
盛保麟点点头:“若是有难处,尽可找我,你师父还是能给你帮助的。”
接下来师徒二人又聊了一些朝廷的变动。
景平帝迟迟不上朝,每日内阁议事都能听见里面的吵嚷之声,大皇子跟三皇子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
伴随着新的户部右侍郎上任,朝廷又有了新的人员变动。
盛保麟离开中枢多年,所知的一些消息都是柳怀芳私下告诉他的。
如今清查矿产一案迟迟没有结果,每日参柳怀芳的奏本依旧不在少数。
柳怀芳不想盛保麟一来便卷入其中,因此盛保麟已经许久没去尚书府了,还好自己妻子还能正常行走,倒是给他带来不少消息。
一切都在按着景平帝的安排进行着,现在皇城司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赶了回来,对全国一百四十多个府,近两百多个州县已经进行了全面搜查。
皇城司除了调查当地官员有没有私瞒矿产的行为,还要探查所有州府的铁矿存量,配合户部将天下矿产重新做出统计,以备后用。
当然,这无疑是个庞大的工程,而景平帝要用一批人的头颅来震慑那些有心之人,让他们不敢再私动矿产。
至于那些参柳怀芳的奏本,都被景平帝留中不发。
去柳怀芳家乡调查的皇城司之人算算日子也快要回来了,等消息全部传回,也是他清理朝堂之时。
李禾将自己的婚事全权拜托了自己师娘柳氏,而他则在媒人上门之后单独约见了谢婉。
这种行为于礼法不合,但李禾已经没有时间了,就像他师父所说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就算他不乐意,这是当今陛下的恩赐,他也要笑着办下去。
可是这并不代表李禾不能告诉谢婉可能遇到的危险。
酒楼雅间内,谢婉听到面前之人所说之话只觉得匪夷所思,这世上哪里有如此荒谬之事。
为了避嫌,李禾和谢婉身边都跟着人,此刻谢婉的丫鬟一脸愤怒道:“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亲事是我家小姐上赶着的不成,既是不愿,大人尽可以去跟陛下说,何苦来作践我家小姐。”
谢婉带着面纱,露在外面的双眼一片温和,她先是制止了身旁义愤填膺的贴身丫鬟,随后轻声问道:“李大人这是不愿吗?”
李禾沉默一瞬,说道:“这是陛下恩赐,是天恩。但谢小姐放心,若是真能成就良缘,在下保证终生不纳二色,只是其中风险还是要告知小姐的。”
谢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既然大人没有不愿,那便好说。悟明大师的名号小女也有所耳闻,若是有什么意外,便是小女与大人的缘分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