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李禾不理解的是,这账册上面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支出,都是一些粮食布匹还有药品,若是买卖,怎么可能会只出不进呢?
翻遍整个账册,除了以半价购买百姓土地和不在田册记录的隐田之外,便只剩下那些粮食布匹的支出了。
李禾粗略估算了一下,田家隐田比自己查出来的还要多上好几倍,足足有一顷左右的土地未在田册上纳税。
而且据李禾自己的调查,田家在册的土地也有将上田改为中田或者下田的操作,这样一来也能少交许多粮税。
若都以中田来算,惠来县中田夏秋粮税总共收八升八合米,一顷地每年也不过是八十石粮食,折算成银子也只有八十两,田家随便一个摆设就不止这个价位了。
当然,这是没有算上田家改上为下的操作,若是都算起来,田家每年光在田地上避掉的粮税就有上百两了。
要知道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粮食的花销也不过是十两银子左右罢了。
虽然李禾在京城和南昌府的产业感觉很挣钱,但那有个前提,李禾做的是有钱人的生意。
景朝的权贵很多,他们是最不缺钱的人,因此李禾的买卖才那么挣钱。
要知道李禾在京城面向平民的煤炭也不过一文一斤,比起直接买石炭和木炭划算太多了。
因此田家的这一百多两在惠来县可太有分量了,加上田家的那么多佃户,这一年下来恐怕也有不少钱了。
李禾放下账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惠来县的百姓,真的是苦啊!
怨不得惠来县百姓那么多都当了逃户,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李禾又拿起暗格里的其他东西翻看,有几本明显是田永珍藏的书籍,显然是时常翻看,还有一本是田家的店铺收入,李禾看着上面的数字,没想到田家在府城也有不少买卖。
只是这田家也是挺有门道,店铺里卖的许多都是舶来品,在不允许百姓私自出海经商的景朝,能有这么多的舶来品也算是他家的本事了。
等到将所有书本都翻完之后,李禾才将目光移向了那几封书信。
这些书信都是被拆开的,上面并没有署名,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内容。
李禾也没有什么侵犯别人隐私的自觉,敌人嘛!自然是越了解越好。
只是等李禾打开书信之后,脸色却一下子阴沉下来,盖因这信开头的问候语触动了李禾敏感的神经。
上面赫然写着田君安好!
而这个格式在李禾印象里只有对岸那群泯灭人性的畜生才会写。
李禾冷着脸一路看下去,然后又快速将其他书信都一一看完,心中涌现一个不好的猜测。
恐怕,年初的叛乱不是偶然。
来之前惠来县的叛乱已经结束,李禾作为惠来县下一任的县令自然也打听了叛乱的结果。
那些倭寇是被赶出去了,但根本没死几个人,因为他们跑得太快了。
但那些助纣为虐的当地人却被杀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