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非常遥远的记忆。
天寒地冻,雪压青松,周遭是一望无际的白。
纷纷扬扬的雪花轻飘飘地落在少年的肩头,许久不见消融,周围愈发的寒冷了。
站在松树下的少年身上的绣金锦袄狐裘也遮不住皑皑白雪沁入骨髓的凉意。
他哈了口热气,拢了拢衣袖,清俊稚嫩的脸蛋被冻得通红,偏偏脚还不老实,非要把地上那撮还没被雪完全覆盖的浅草实实地踩进积雪里。
远处传来管家的呼唤声,“小郡王!哎呦我的祖宗诶!这大冷天的您干嘛非要跑出来受冻啊!快些随老奴回屋里去吧。”
少年调皮地朝管家做了个鬼脸,随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了院子。
远远听见一阵鞭子的抽打声,少年停了下来,蹲在莲池边的假山后偷偷观看。
发现是一名衣裳破旧的下人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抽烂,浑身被鞭子打得皮开肉绽。
父亲身边的侍从在鞭打一名衣着狼狈的下人,也不知道那人犯了什么错,他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裂开的伤口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那人一言不发,即使细细的鞭子不断地甩落在他身上,他也没有一丝屈服。
少年想探出去看得更清楚一些,谁料到脚下的假石一松,他一个没踩稳,重心便向下落去。
随后只听见扑通一声闷响,少年小小的身体就坠入了冰冷的塘水中。
正在挥鞭的侍从被吓得愣住,堪堪追来的管家看见小郡王落了水也是惊呼了起来。
一副老身子骨根本跑不快,唯有指望那大嗓门能叫上些人过来救人。
跪立在雪地上的下人见有小孩落了水,二话没说,当即纵身跳进了寒冷的莲池,径直朝落水小孩的方向游去。
少年没扑腾几下就被那下人捞上了岸,侍从见小郡王被救了上来,觉得这下人擅作主张,抢了自己的风头,怒从心起,扬起鞭子就又要甩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放肆!小郡王岂是你这种肮脏下人能碰的!”
李画白呛着水,咳嗽了几声,见鞭子要朝自己的救命恩人甩来,连忙将那下人推开。
“啪!”地一声,扬起的鞭子便重重地甩在了他的细嫩的手臂上。
这一幕刚好被听到呼救声的平襄王看见。
儿子落水,刚被救上来就被人当着他的面甩了一鞭,这无疑是对他的挑衅。
只见平襄王眉头一拧,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夺过侍从手中的鞭子当即朝着侍从的脑门重重地抽了一鞭回去。
打得那侍从脑袋嗡嗡的,连忙跪地求饶。
“滚!”平襄王越看他越心烦,一脚将那侍从踹得老远。
对方踉踉跄跄地爬将起来,灰溜溜地跑走了。
李画白倒没有像其他娇气的小孩一样,被打了一下就哭爹喊娘的。
他很镇定,即使刚刚落了水也没有过多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