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美凤年轻时就是个懒婆娘,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从前还有周父兜底,周父做河工被木材压到腰瘫痪后,闺女相继嫁人,蒋美凤实在找不到人使唤,就开始奴役儿媳。
舒蕙又是个受气包,向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蒋美凤得寸进尺,干脆一点活都不干了!
周建安提离婚时,她光想着那戴琴雪城里人的身份了,却忘了想想家里那十亩地该怎么办!
地里的农活可不轻松,寒冬腊月、烈日酷暑,不管风吹雨打,只要活来了你就得干!
耕地、施肥、播种、移栽、灌溉、除草……
忙完水稻忙小麦,忙完小麦忙大豆,栽秧时水鞋不好使,就得赤脚下地,收小麦时累得头晕眼花,还得咬牙继续干!一亩就算了,还能有点指望,周家足足有十亩地!
男人是个瘫子,女儿早跑的没影了,儿子说大学生不能下地,孙子指望不上,家里就她一个劳动力,活儿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蒋美凤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她很多年没下过地,哪里还记得干农活的辛苦?
几天下来,手心脚掌都起了一层水泡,就这样还得当丫鬟伺候戴琴雪这城里来的娇小姐,差点没累趴下。
想想以前都是舒蕙伺候她,她哪里伺候过儿媳妇?
蒋美凤憋了一肚子气,不敢在戴琴雪面前撒泼,见了楚榆仿佛见了出气筒。
“你怎么来了?该不会是在外面过不下去,想回来叫我们收留你吧?”蒋美凤头抬得高高的,毫不留情地奚落,“我可告诉你!你妈跟你爸已经离婚了,你跟着你妈就别想沾你爸一点光,有本事走就别回来啊!别以为我们会收留你!”
蒋美凤自认说这话是有底气的。
谁不知道她蒋美凤的儿子是大学生?离婚怎么了?男人离了婚照样是金疙瘩,照样有的是人要!这不,就把戴琴雪这城里人给拿下了!
等戴家帮建安谋个一官半职,她蒋美凤就是官太太了,甭管现在受多少罪,骨子里跟这些农村人到底不一样。孙女本是这个家的底层,就该任打任骂,现在倒好,帮着那受气包舒蕙,找家里要钱,生生扒了周家一层皮!
这种白眼狼孙女,蒋美凤当然不可能认!
八十年代初,社会充满变革,有人靠自己挥洒汗水成就功勋,也有人沾了点高枝就以为高枕无忧了。
蒋美凤别的品行不提,眼皮子确实够浅的,为了一个还没影的儿媳妇,撺掇儿子离婚,把三个孙女都得罪了,楚榆实在不懂这人是怎么想的。
“放心吧!我跟我妈就算乞讨,也不会来你周家门上!”楚榆很不客气。
“那你回来干什么!”周建安黑着脸。
没等楚榆说话,周楚飞就跳出来嚷嚷:“就是,你回来干什么?你欺负我、欺负依依姐、欺负戴阿姨,这里不是你家,你给我滚!”
楚榆对这个便宜弟弟没一点好感,舒蕙掏心掏肺对他,受苦受难时不见他跳出来维护半句,后妈给个甜枣、继姐说两句软话,他就上赶着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楚榆可不惯熊孩子,一脚踹在周楚飞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