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体广告最早是用来宣传计划生育和党建政策的,八二年,计划生育政策被定为基本国策,农村写满了宣传计划生育的标语,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一胎上环,二胎结扎”“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标语一写,不用妇女主任做任何宣传,村民们都知道上头的意思。
墙体广告不如电视广告高端,也不如报纸广告文雅,却直观有效,八十年代,素质教育没有普及,农村不识字的大有人在,不读书不看报,没有电视可看,却一定会被墙体广告洗脑。
九十年代,有企业看上了墙体广告,在农村靠路边的土墙上,电线杆甚至茅厕上都写满广告模板,洗脑式轰炸使得该品牌年销售额近百亿。
曼达林有女郎挂历铺垫,销售额暴增,家具城有淡旺季,刚过完年,销量下降很正常,可广告得提前安排上,把农村重要墙面广告承包下来,以后想做啥广告就做啥。
舒爱国听得一知半解,“怎么承包?”
“沿街沿路,尤其是沿着铁路,宣传面广的房屋,咱们都提前承包下来。跟农户签好合同,每年给一定金额的广告费,这墙面就归我们所有,我们有换广告的权利,农户如果盖房子,就用新房的墙面顶上。”
市场不够规范时就得抢占先机,再等下去,喝汤都赶不上热乎的。
舒爱国听明白了,玺堡只是楚榆计划的一部分,哪怕玺堡用不到这广告墙面,也还能做其他广告。
提前把墙面承包下来,自己不用,也能租给别人。
其他不说,紧邻马路的墙面,宣传度真不小,坐大巴车、汽车路过都能看到,一个广告,一天至少有几千上万人能看到,沿着铁路的那就更不可估量了,一列火车多少乘客?算单边乘客也有不少人,一天几千人看到,一个月,一年呢?
舒爱国心潮澎湃,觉得这外甥女真有能耐。
“楚榆,玺堡新来的财务能帮忙拟定合同,但广告费价格多少合适?”
农村平均收入低,刷在墙面上的广告,碍不着他们什么事,沿街的泥土房更没啥讲究的,给钱就能做,楚榆想的是以墙面大小来算,墙面小的就一年十元钱,墙面大的价格再高些。
舒爱国觉得贵,十元算天价了,农户们定然抢着做广告,可他们就吃大亏了,广告又不定有用,一家十块,十家一百家一千家呢?这开销可不小。
真金白银花的都是自己的钱,舒爱国想要把价格放低点。
“五块钱一年就够了,农村的房子没啥讲究,给钱就能做广告。”
舒二舅想的没错,但楚榆想的是,前期开销虽大,可楚榆要签订的是长期合同,过几年钱不值钱了,广告费就再便宜不过了。
从长期看,十块钱一年算地板价了,前期给高价,为的是及早抢占市场。
“二舅,先按照我说的价格来,从德阳开始,把铁道和公交大巴沿路的房子,作为重点去谈。至于广告标语容我再想想。”
楚榆拿下农村广告墙,还能给戴东林的东林电器也做个广告。
“买电器到东林,买家具到玺堡”“玺堡家具,高档品质,贫民价格”“玺堡家具,农村人用得起的品牌”。
玺堡还没走出德阳,拿下市场占有率,用市场检验品质才是最重要的。
楚榆一连写了几十个标语,舒爱国看得连连点头,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标语一条比一条洗脑,看完准忘不掉。
下到三岁小孩,上到八十岁老人家,就连没读过书的老乡,也能记得一清二楚。
可真够洗脑的!
舒爱国又回头给黄兴旺敬酒了,黄兴旺是山关村大队长,往前推十年,村民们干啥都要捧着他,为的是他手里那点工分。
工分就是农村人的命,没有工分就没有钱,就分不到粮食,黄兴旺官不大,却掌握着几百人的生死。
时代不同了,土地改革后,村民们自己承包土地,没啥事不轻易找黄兴旺,黄兴旺自家种着几亩地,除了农忙时,一天到晚在村里瞎转悠,没了往常的威望,倒多了几分落寞。
黄兴旺比舒爱国大几岁,人还没老,却拉不下脸干个体户。
他一个大队长去干个体户,被人知道要笑话的,佟大娘请教楚榆猪头肉的事,黄兴旺心里不舒服,却希望村里人过上好日子。
“爱国,你家有啥摆摊的秘籍,给咱村里人都传授传授。”
舒爱国端着酒杯,直点头:“只要大家需要,我们一定有啥说啥,一点不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