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既然闺女都说我这么穿好看,那我还管别人怎么看!妈,今天就这么穿出去。”
舒蕙相亲对象叫王树标,今年46岁,是骆康成系统里的同事,人长得不错,不胖不瘦,五官也还算端正,放在三年前,舒蕙还没从山关村上来时,以她的条件,根本搭不上这样的相亲对象。
不过三年过去了,舒蕙早已不是当年的她,如今她有自己的事业,赚钱多,见过世面,还有三个能干的闺女。
女人一旦不把心放在感情和男人身上,就无坚不摧。
如今的她,根本不在乎什么男人不男人的。
身上就带着一股子松弛的气质。
这年头,每个人尤其是女人都绷的紧紧的,就像拉到最长的弹簧,绷到了极限,没给自己留任何回弹的余地。
像舒蕙这样松弛,说话温和的女人可不多。
王树标丧偶多年,一直没有再找的心思,这次来也只是走个过程,没想到曾阿姨给介绍的女人还挺靠谱的,对方虽然是外地人,却漂亮又有气质,大大出乎王树标的意外。
王树标拘谨地站在沙发前,给舒蕙端了杯茶,“舒同志,请你喝茶。”
“谢谢,我不渴。”
“渴不渴都喝一杯,你到我家来,一杯茶都不喝,说出去叫人笑话,”曾奶奶见他们模样登对,挺高兴地招呼,“你俩都坐,谁也别客气,就是来我家吃顿饭,打个照面认识一下,没别的意思。”
曾奶奶热情地招呼俩人坐下,舒蕙端起茶杯,战略性喝了口茶。
她跟周建安结婚就是媒人介绍的,当时她年纪小,模样水灵,周建安也是一眼就看好她了,结婚后她伺候公婆,忍让小姑子,照顾丈夫,对周建安够好的。
可他上了大学,还不是抛妻弃女,找了戴琴雪这么个“富家女”!
舒蕙算是看透了,男人这种动物就没有好的,你觉得男人好,那是还没到时候,还没遇到事,诱惑还不够大。
要是把变坏的机会放到男人手里,男人这种动物就没有不变化的。
她对男人没啥期待,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否则人家曾姨出地方、出茶水、出糕点还出力,这么费尽心思给她介绍对象,她再把人给得罪了,那不是对不起曾姨吗?
舒蕙冲王树标笑笑,这一笑笑到王树标心里去了,这一瞬间,王树标感受到了一种心神荡漾的感觉。
骆康成中午回家吃饭,人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一阵格外恶心的笑声,这种笑声怎么形容呢,就好像那种初出茅庐的小男生,为了哄骗女朋友,讲一些没有营养的、并不好笑的、过时的冷笑话。
“呦,家里来人了?”骆康成远远问道。
他一说话,所有人都站起来,王树标往外走了一步,笑笑:“骆局回来了?”
骆康成倒没想到是王树标来家里了。
王树标是单位的老同事,早年他老婆生病,他忙着照顾家里,晋升的事没怎么上心,自然也升不上去,他年纪大了,在公安局做点清闲的活儿,存在感不强。
骆康成平时跟他来往不多。
“老王!稀客啊!”骆康成拿着一个黑色皮包,朝腿上拍了两下,“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王树标略显尴尬地笑笑,“骆局,曾姨约我和舒同志来家里吃顿便饭,这不,还没坐下,你就回来了。”
骆康成一愣,看向舒蕙,这探究惊讶的眼神把舒蕙看得不好意思了,舒蕙把头发别到耳朵后头,磕磕巴巴说:“骆……骆同志,你回来了?我去给你拿个碗。”
“哦,”骆康成这才回过神,“有劳你了。”
他给曾姨使了个眼色,俩人去了内屋,骆康成这才问:
“妈,你搞什么呢?在家里开婚介所呢?介绍别人就算了,你怎么还介绍王树标?”
“王树标怎么了?”曾姨瞪他一眼,“我打听过了,王树标人很好的,不仅对老婆好,养孩子也是一把好手,再说了,单身的男人有几个好的?王树标已经算不错了,我费了多少功夫才找到这么一个人介绍给舒蕙,你可别在这瞎搅和。”
“这怎么能算瞎搅和?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吗?你说,你这给人当红娘,万一当不了,落人埋怨不是?”
“那你说,妈这红娘哪里做的不好?舒蕙的人品你是知道的,一顶一的好,王树标的人品也是有保证的,再说王树标的父母都是老干部,干部家庭底蕴深,嫁去这样的家庭不受罪,不是吗?你说人家王树标不好,那我问你,他到底哪里不好了?”
曾姨说的有理有据的,叫骆康成无法反驳,他吞吞吐吐半天,哼道:
“他打呼,你知道吗?他午睡时打呼打的整个公安局都听到了,你把舒同志介绍给她,这不是存心让她下辈子睡不好吗?”
骆康成掷地有声的话,让曾姨愣住了,打呼?
打呼算什么大问题?
从没听说有人因为男人打呼就不结婚的!
“不是,骆康成,你存心找茬是吧?打呼又不是啥绝症,人家人品没问题,就打个呼怎么了?说不定舒蕙听着他打呼的声音,反而睡得更安心呢!”
“您得了吧!”骆康成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他打呼声大的快要把屋顶给掀起来了,换做是你,你能受得了我爸这么大的打呼声吗?舒蕙又不是受虐狂,结婚这是一辈子的事,天天睡在这样的男人身边,长期睡不好,失眠严重,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曾姨就觉得他的话既有道理又荒谬。
在曾姨看来,男人有些大毛病是不能嫁的,好比是男人那方面不太行,抽烟喝酒打老婆,还有啥遗传疾病。
打呼又不是啥大问题,没人会因为这样一个理由,就给一个男人判死刑。
可骆康成一脸严肃,倒让曾姨开始怀疑起人生来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
“没什么但是不但是的,王树标号称为他老婆守一辈子,他老婆才死了几年,就这样上赶着,笑得恶心巴拉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啊?”曾姨就觉得这儿子有点奇怪,什么事都要管。
曾姨就怀疑他儿子是知道王树标有啥大的缺陷,没好意思当她面直说,听说有些男人表面上挺好的,背地里却玩的很花,或许王树标就是这种人。
否则,骆康成也不会因为他打呼,就对他一脸嫌弃。
曾姨暗暗决定,要拦下这门亲事,不能让舒蕙嫁给王树标这样的男人。
中午饭吃的还算开心,王树标一直活跃气氛,骆康成工作时严肃,下班后也是会来事的人,跟王树标推杯换盏,再加上骆爷爷也能喝点小酒,三人很快就把场子热起来了。
舒蕙没想到相亲会遇上骆康成,总觉得有点丢脸。
上次俩人喝酒时,她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打算嫁人,转头就来相亲,倒真有种自己打自己脸的意思。
王树标下午还要值班,吃完饭,就骑着自行车先告辞了。
“舒同志,不好意思,今天来不及送你回去了。”王树标歉意道。
舒蕙摇摇头,体谅道:“我自己骑车来的,您有事您先走,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