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的院子是整个白府最好的地方。
来唤她们的是一位老嬷嬷,她是外院的粗使嬷嬷,一张脸耷拉着,吊梢眼带着一丝鄙夷,“二姑娘,请吧。”
她阴阳怪气的说道,又扫了一眼安青燕,“怎么二夫人也要去,老夫人可没叫您,您还是自己在院里待着吗。”
“怎么,我去给老夫人请安,还要你这个奴婢管,”安青燕蹙眉,即使她脾气好,但面对这个嬷嬷嘲讽,还是拿出主子的架势。
“娘,走吧,她不过就是老夫人养在外院的一只老狗罢了,也值得你生气。”白棠眼神淡漠,她眼眸轻扫过老嬷嬷,极快的闪过一丝利芒。
说完,她就不管那老婆子,直接扶着安青燕走了。
老婆子涨红了一张脸,恨恨的看那对母女远去的背影,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极小的在背后的咕哝一句,“一对贱皮子,看老夫人怎么教训她们。”
白棠扶着安青燕走的很慢,等到了荣福堂的时候,白老夫人已经等的很不耐烦了。
白莹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又乖巧的站在背后替她捏起了肩膀,“祖母,累了吧。”
白老夫人靠着软枕,微眯了眼,道,“还是你贴心啊。”
白棠和安青燕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对祖孙其乐融融的画面。
她们站在那里,白老夫人却视若无睹,一心跟白莹说话。
安青燕悄悄拉了拉白棠的衣袖,似乎要她按捺住脾气。
白棠轻勾嘴角,拉住安青燕的手让她坐了下来。
安青燕惶恐,不敢坐下,但白棠的力气出奇的大,她竟然反弹不得。
白棠让她坐下后,便对身后伺候的丫头冷声道,“没看到二夫人来了吗,茶水点心呢。”
那小丫头哪里见过白棠这样嚣张的样子,当即便愣住了。
上首的老夫人瞧见这一幕,立刻呵斥道,“好个安青燕,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
白老夫人穿一身绣着云纹的衣裳,她头发整整齐齐的盘了一个发髻,用一根檀木簪子挽着,手上拿着一串佛珠,她长得慈眉善目。
在京师人的眼中,这位老夫人和善,又乐善好施,是一位心地极善良的老夫人。
但白棠知道,白老夫人对安青燕和她刻薄至极。
“我,”安青燕有些慌张,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就想站起来赔罪。
但是白棠立刻把她按住了,只望着上首的老夫人笑道,“老夫人,不管我娘眼里有没有你,你都是她婆婆,要不然,我让我娘跟白宗义和离,那么你就不是她婆婆了。”
她说完就捂住嘴笑出声,似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等我娘和离之后,白宗义这么多妾,你随便扶持一个作为正妻,她们可比我娘听话多了。”
安青燕见女儿如此跟老夫人讲话,一双眼眸含着一抹担忧,她想说什么,却被白老夫人打断。
“你,”白老夫人脸色铁青,她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白棠,“你,跪下,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跪下,凭什么。”白棠盯着她嗤笑。
“凭我是你的祖母,”白老夫人一拍桌子,怒道,“来人,把她按住,掌嘴,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牙尖嘴利。”
后头的几个婆子闻言,立刻蜂拥而上。
她们一个个腰肥体壮,身材高大,白棠被她们团团围住,安青燕吓的赶紧跪在地上求饶道,“老夫人,棠棠好歹是您的亲孙女,她一个女儿家,您对她动粗,这要她以后怎么嫁人。”
白莹也拍了拍老夫人的胸口,柔声劝道,“祖母,母亲说的对,棠儿是个女儿家,您不是一向说,女儿家就该娇养着吗。”
白老夫人却显然是气的厉害了,她冷笑一声,“我想认这个孙女,可人家不想认我,她这幅嘴脸有把我放在眼里吗,来人动手。”
白莹嘴角微翘,不再劝她。
她盯着白棠,目光露出一丝讥笑,那眼神似乎再说,这个教训是你应得的。
但她高兴太早,只见白棠一只手抓住前面一婆子的胳膊,五指抓紧,那婆子感觉到一股彻骨的疼痛从白棠的手掌心传来。
那婆子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痛的哇哇直叫。
这句身体本来就干过农活,白棠对付这几个婆子根本不在话下。
前面那个婆子疼的尖叫,白棠又极快的伸出手,抓住后面那个婆子的肩膀,顺便一脚踢向左边婆子的肚子。
仅一瞬间,这些婆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这些人脸色都闪过惧意,不敢在靠近。
白棠拍拍手笑道,“真是没用,老夫人,你瞧,好玩吗。”
安青燕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儿这样厉害。
白老夫人也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她气的胸口起伏,说不出话来。
白莹的眼睛则闪过一丝震惊,上一辈子,白棠可没有这样泼辣,那一手怪异的力气,她上一世可从来没有见过。
她细细的打量着白棠的面容,容貌还是一样的,可是以前的白棠怯弱,又喜欢低着头,把原来的十分容貌拉低到三分。
这一位洒脱明艳,举止还有一丝嚣张,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白莹眼里不由划过一抹深思。
白棠嬉笑无赖的语气让白老夫人陷入暴怒的边缘,“再来人,我就不信教训不了你。”
“哼,老夫人不怕,只管叫人过来。”白棠轻笑一声,很不以为然,“但我就不会似刚才好说话,要是我伤到老夫人,只是不知道老夫人这把年纪能不能受的了。”
她这赤裸裸的威胁语气,白老夫人震惊的望着她,从来都没有对白老夫人讲过这样的话。
“好,好,你竟敢谋杀亲祖母,我是管不了你了,叫老爷过来。”
她身边的丫头见到白二姑娘大展身手,早有机灵的去禀告白明盛了。
白明盛刚从外头回来,今天最大事情就是裕王在平远侯府上遭到暗算,本来这件事跟他无关,但是平远侯府却查到吕府身上,后来又牵连上他。
白明盛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听到内宅闹起来了,他的眉头一皱。
他一进来,看到站立的白棠,目光不由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平远侯告诉他,吕府的计划是算计白棠和裕王郑希,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何只有郑希一个人在房间里,那只有白棠知道。
至于旁边的几个哀嚎哭喊的婆子,白明盛连一丝余光都在她们身上停留,他只是觉得吵,便摆摆手,“这么多人吵的头疼,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