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非要这么说吗。”施黎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屈辱。
蒋梦梦也帮腔,“母亲,黎川自小没了父亲,处境原比别人艰难,这爵位早晚会落到黎川头上的,现在只不过是圣上暂时没想起他来罢了。”
“这世上比他身世凄惨的人多不胜数,他自小荣华富贵,养尊处优,一点苦头都没有吃过。”
“自己没本事继承爵位能怪谁。”白棠嗤笑一句,“你有手段有野心倒也罢了,偏偏耳根子软,空有一副皮囊,腹内一点家伙也没有。”
白棠的话像一根针一样扎进了施黎川的心里,原来母亲是这样看他的,他的心脏疼的厉害,牙齿紧紧咬住下唇。
“母亲,我到底是你的儿子。”他站了起来,双目赤红的盯着白棠。
他的眼神有痛苦,有伤心,还有更多的难堪。
白棠却一点都没当回事,当初原主处处照顾施黎川的颜面,换来的是什么,换来他的变本加厉的自以为大,换来他对家人的颐指气使。
她抬了眼眸,眸光轻轻的在施黎川那张青红交加的脸上转了一转,然后轻笑道,“就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太了解你了。”
施黎川再也听不下去,他握紧拳头,似悲愤似赌气,“母亲,这爵位一定是我的,不信,你等着瞧。”
他扔下一句话,就扭头准备离开,他现在还仗着原主对他的宠爱,在白棠面前也有恃无恐,他始终觉得白棠会低下头跟他道歉。
蒋梦梦见施黎川走了,便紧忙跟上。
岂料他们还没走几步就被赵毅拦下,“慢着,老夫人的院子呢,你们就让老夫人住这样的院子。”
施黎川这才抬眸,看了一眼赵毅,赵毅长得浓眉大眼,板起一张脸的时候,颇有些凶神恶煞。
“我等会儿就叫人过来收拾。”蒋梦梦眼神闪烁。
“我要换一处院子,”白棠冷冷的开口,“施黎川,我要住福熙院,把库房的钥匙拿出来。”
施黎川回头,他的母亲就站在那棵松树下,微风吹过,她的面容冷冽而威严,凌然不可侵犯。
“母亲,”他在心里小声的唤道,“您是我的母亲吗。”
蒋梦梦听到白棠要住福熙院,一下子跳起脚来,“我们已经搬进去了,你怎么能住那里。”
“不搬吗,”白棠双眼仿佛弥漫着一层冰晶,清寒冷冽,她从衣袖里掏出一块帕子,那帕子用墨水写满了字。
“那是,”蒋梦梦疑惑。
“这是你们串通静心庵的师太谋害我的证据,这是她们的认罪书,”白棠眼神锋利,极快划过一丝杀意。
原主就因为他们的苛待去世了,这两个人,怎么能不受一点报应呢。
这句话成功把蒋梦梦吓的半死,她哆嗦了一下。
施黎川却有些茫然,他望着那帕子,有些不明所以。
“回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养了你这个儿子,凭这份证词,我就可以去京兆尹去告你一个谋害生母之罪。”白棠声音低沉,眼神平静如水。
施黎川彻底傻了,弑母,他怎么会这么做,他看着白棠那双没有一丝感情的眸子,心中越发不安。
这时候,他猛然的抬头,望着身边的蒋梦梦,“是你做的。”
“不,不,不是我。”蒋梦梦身子抖了一下,嘴里却不断的否认。
见到此,施黎川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呐呐的问道,“梦梦,是你吗。”
“说了,不是我,”蒋梦梦见施黎川不停问她,也跺跺脚,发脾气了。
“这,这,”施黎川呆了半响,最后抬起头对白棠说,“母亲,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梦梦是个再心软不过的女孩子,她怎么会那样做。”
这话说的有点奇怪,白棠明明说的是他们两个,施黎川却说不是蒋梦梦做的。
蒋梦梦这时也开口道,“母亲,我们搬出福熙院就是了,你何必拿一份假的证据来污蔑我。”
“假的,”白棠唇边划过一丝冷笑,“去年十月初五,你们让孙家媳妇送我到静心庵,走的时候,孙家媳妇说了一句话,“我家老夫人年纪大了,脾气不太好,肠胃也不太好,最好每日清粥淡茶,”这话可是她说的,临走时,她还给了静心庵的师太五十两银子。”
“怎么了,”蒋梦梦似作不懂,“我这不是为您考虑吗,我让孙家媳妇打招呼,是让她们多关照您,您年纪大了,整天大鱼大肉,那才是不易消化呢。”
她脸上露出的伤心的神情,仿佛再说,你怎么不识好人心。
“为我考虑,施黎川啊,”白棠的那双眼睛极静,她勾起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也是这样认为吗,我临走的时候,一辆马车,两个仆人,车上只有几件衣裳,去年寒冬,你连一件薄被都没有送过来,这上面,是你媳妇打点静心庵的费用,一笔笔,足有一百多两银子。”
说到最后,白棠笑容很冷很冷。
施黎川垂着头,不敢直视白棠利剑一样的眼神,蒋梦梦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我打点静心庵是为了让她们照顾母亲,母亲恐怕误会了我的意思。”
“够了,”赵毅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白姨母对这个儿子有多好,他一直都看在眼里,他小时候还羡慕过施黎川有这样一位爱护他的母亲,没想到施黎川竟然会苛待自己的生母。